何莞爾:“……”
好吧,她不該自作多情的,更不該一不小心說出心裡話,又被他笑話。
言語間,天空又是幾道流星劃過。
“天啊!好美!”何莞爾忍不住站起身,手舞足蹈,“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流星。”
“說得你以前好像見過流星似的……”
身後,又是誰討人嫌的聲音。
何莞爾氣結,回頭惡狠狠地說:“聰明人都是看破不說破。”
莫春山揚眉:“我不聰明,比不得你,自作聰明。”
何莞爾再忍不下去了,兇相畢露:“老實說,你是不是不想活過今晚?”
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拳頭。
“我勸你做點應該做的事,”莫春山自然不會被她嚇到,淡定了抿了口酒,說,“比如看到流星雙手合十許願什麼的,比你虛張聲勢強。”
他話音剛落,又是數十條閃亮的尾巴從夜空中掠過,幾秒鐘就消失不見。
何莞爾被流星雨的壯觀景象驚呆了,再也顧不得和莫春山說話,只睜大眼睛看著墨黑的天空,期待下一波的流星出現。
然而等了好一陣子,天空也平靜如初。
莫春山抬腕看了眼時間,對她說:“沒了,你沒來得及許願。”
何莞爾呆立良久,才感嘆道:“如果對著流星許個願就能夢想成真,那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求而不得、後悔終生的事?”
莫春山對在她眼裡看到如此滄桑的神色,有些意外,轉瞬想起她早逝的父親,頓時瞭然。
忽然又想起那個名字——那個因為容貌相似,所以才會對何莞爾多生憐憫的名字。
那一日,他所說的所謂的逝去以後可以化作雲、化作雨、化作紅酒陪,並不是什麼玄之又玄的故事,也不是在安慰何莞爾,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勸服自己的。
小草還在的,從沒有離開過。
她已經化作這世界的一部分,一直在看著他,守著他——看她當年賭上一切信任的春山哥哥,如今成了什麼模樣?
為了逝者的心願,再難過再艱苦,也要走下去。
他懂她,所以他才會執念於某一年的紅酒——因為那是她出生的年份,紅酒濃烈的色澤,也與她留給他最後的印象,那樣相似。
莫春山閉上眼,忍住腦海深處一陣陣的刺痛和視線裡漸漸浮起的一片血紅,等著這一刻的過去。
何莞爾還在看著星空,神情恍恍惚惚,似乎陷了進去。
莫春山睜開眼,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身上的衣物分成了四層——腿上裹著黑不溜秋的長褲,浴袍剛好在齊膝的長度,再上面是紫紅炸眼的衝鋒衣,他丟給她的毛毯,裹在上身齊腰的位置,說不出的滑稽。
毫無美感可言的打扮,卻掩蓋不住的天生麗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