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峰不高,比之雪山劍宗其他的山峰來說,甚至有些偏低,但路卻是彎彎繞繞出奇的難走,當梁思北終於氣喘吁吁來到峰頂時,只見梁九夜已站在那兒,身前的石階上還坐著一個老頭。
老頭一身白袍,白眉白髮,看起來很是和藹可親,胸口處和雲煥等人一樣,也繡著金光閃閃的小劍,不過數量卻是與眾不同的五柄。
“你回來了。”
白袍老頭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長長的白鬚在風中搖曳。
“回來了。”
梁九夜素來淡定的雙眸中此刻滿是水霧,下一刻,轟然跪倒在地,聲音中帶了淡淡的哽咽,“不肖徒梁九夜見過師尊!”
這白袍老頭,赫然便是雪山劍宗當代宗主,有‘劍主’之稱的梁裳!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哭什麼?”
梁裳笑呵呵的撫摸著梁九夜的頭頂,又抬頭瞧了不遠處呆呆站著的梁思北,道:“那是你的孩子吧?起來,咱們進屋再說。”
說罷,隨手一拂,一股柔和醇厚的玄氣將梁九夜的身體托起。
“弟子遵命!”
梁九夜拱手行禮,擦去眼角的淚水,對著梁思北道:“小北,快來見過你師祖。”
梁思北心領神會,也知道自己此次能否平安度過血脈相沖的劫難,全取決於眼前這個白髮老頭,因此也不矯情,跪倒行了一個大禮,“思北拜見師祖!”
“好孩子,起來吧。”
笑著點點頭,梁裳沒有再像託梁九夜那樣去用玄氣代勞,而是伸出手準備扶起來。
在觸碰到梁思北身體的那一刻,梁裳微笑著的臉龐緩緩僵住,手上動作卻不停歇,將少年扶起來後,深深看了梁九夜一眼。
梁九夜苦笑,接著點了點頭。
“進屋說話吧。”
梁裳卻是沒有再理他,而是輕輕拉起梁思北的手,向小路盡頭的竹屋走去。
與雪山劍宗其他各處立滿了高大雄偉的宮殿不同,竹峰上,只有在峰頂處靜靜坐落著三座小屋,材質為滿山可見的竹子,別有一番韻味。
“說說吧,這孩子身上是怎麼回事?”
竹屋內,梁裳帶著梁思北盤坐在竹蓆上,眼神嚴肅,對著隨後走進的梁九夜問道。
“還有,這些年來,你都去哪兒了?既然活著,為何不回宗門?都一五一十的老夫說說吧!”
梁裳越說越激動,隨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根竹棒,指著梁九夜,“莫非你覺得翅膀硬了,當年你說退宗就退宗?告訴你,老夫可還沒答應呢!”
“師尊!”
梁九夜跪在竹蓆前,淚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埋頭痛哭。
自從北兒死後,他終日醉生夢死,自暴自棄,但從未再流過一滴淚。
直到今天,當面對眼前這個將他從小養大,亦父亦師的老人時,卻是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