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耳是怎麼洗的,裡面居然還有黑點,你們廚房洗菜的人是不是忙著嚼舌根,活都不會幹了!”
龍婉甚少這樣聲色俱厲地說話,但嚴厲起來也是嚇人,幾個丫頭嚇得連連作揖:“奴婢們馬上重新燉一碗來,請姑娘恕罪,請姑娘恕罪!”
“遲了,現下已經誤了公主用點心的時辰!你,去叫那幾個洗菜的,每人到管事太監那掌嘴二十。從明日起,若再敢胡說八道,只要有人來我這裡告發,不問緣由,即刻絞了她們的舌頭餵狗。”龍婉狠狠說完,轉身離開,留下廚房的一眾人等,嚇得臉都白了。
而此時姚今躺在屋裡,身上多處打著繃帶,一隻腳還吊著,陽櫻看著她腦袋上扎得跟兔子一般,強忍著笑意,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殿下,您再用點紅糖水。”
“不是說只斷了兩根肋骨,怎麼身上這麼疼,那老學究到底靠不靠譜……”姚今心裡懷疑自己從馬上那麼一摔,又被那麼粗的樹枝砸中,身上肯定是多處骨裂,苦於這古代壓根沒有X光,隨行的又是那個老學究魏太醫,不禁鬱郁:“魏老兒的醫術也不知道行不行,給我包的跟殭屍似的,也不曉得會不會有後遺症。”
“魏太醫雖然人刻板了些,醫術卻是精湛,你別費力說話了,再喝些紅糖水,眠一眠吧。”衛燕想到昨夜看到姚今的那個樣子,心疼不已,將她腳上纏的繃帶又仔細看了看,唯恐有沒包紮好的地方。
而姚今見他朝床尾去了,不禁緊張地挪挪屁股,嘟囔道:“摔便摔了,怎麼把大姨媽也摔出來了。”
陽櫻聽得莫名其妙,左右看看道:“大、姨媽?”
姚今看看對面一臉問號的衛燕,不禁紅了臉:“沒什麼沒什麼。”
“那您再喝點紅糖水,魏太醫說您在這個時候受了寒,若不調理好,以後月月都是要腹痛的——”執著的陽櫻仍舊糾結於這個話題。
“哎呀好了知道了,”姚今趕忙打斷她,掙扎著轉過頭看向門口,“尋陽姑姑家的那姐妹倆還在外頭候著呢?”
“是,”陽櫻扁了扁嘴,“就是不肯走,龍姐姐打發了兩次了,還在呢。”
“從床上跌下能跌成這副樣子,這話說給誰也不會信,還是不要讓她們進來為好。”衛燕看著姚今,想到昨夜找到她時那個樣子,仍是一陣後怕,“你也太敢了,幸而陽櫻尋到了我,否則真不知還要出什麼大事。”
“陽櫻,幹得不錯,記你一大功!”姚今笑著向陽櫻眨眨眼,隨即又蹙起了眉頭:“真不知道月白此刻怎樣了。”
“我已傳信給步雲觀,老觀主會和長姐聯絡的。你放心,想來一時半會太子也不會將林小姐怎樣。”衛燕轉身看看門口,“我從後門出去吧,免得被人瞧見,又要多話。”
“誰敢多話?”姚今一副橫樣:“才離京多久,那韓靖就讓本公主出了這麼大的事,估計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多說;至於那姐妹兩個——她們不惹我,我自然也不會找她們麻煩。”
衛燕溫柔地看著姚今,道:“這才過了幾個時辰,你又活蹦亂跳起來了。”
“沒有,現下還不能蹦呢!”姚今動了動腦袋,也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不過比起昨天夜裡你發現我時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可強多了。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呢。”
“不會,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在我眼前死的。”衛燕凝視了她一眼,張了張嘴,終於還是轉身離去。
陽櫻瞄了一眼姚今那戀戀不捨的眼神,只得尷尬地直視手上的紅糖水,半晌,小聲道:“這紅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