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單人病房內,一隻小手推開昨夜下雨而關上的窗戶,窗臺邊上種植的小盆栽泥土微微溼潤,翠綠的葉子鑽出來,跟大樹枝丫的一點新芽交相輝映。
空氣裡都是草木的香氣,像極了床上男人的氣息。
霍景雲已經整整躺了五個月。
“病人距離爆火乍點太近,雖然用機器減少了衝擊,但高溫跟大量煙塵還是損傷了身體,加上長時間缺氧才造成昏迷。至於具體的清醒時間,我們也不能確定。”
去年的冬天,她將人送到醫院,得到了這一條通知。
霍老爺子,連家眾人都驚懼成一團,六神無主。
最終,霍老爺子站出來確認,“這意思是,我孫子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醫生有些為難,卻還是向老人點了點頭,希望家屬能做好心理準備。
那一刻,連笑清晰看到了老人的面容在瞬間灰敗。
他站在重症室外,看著裡頭渾身掛滿電線,昏迷不醒的孫子,半晌,身子輕輕顫了顫,微側過頭朝著少女的方向想說什麼。
“爺爺。”連笑沒有動,只是更快用手覆蓋住他枯瘦的手指,凝視著室內的人,聲音很輕,也很堅定,“您放心,無論是霍家,還是景雲,我都會照顧好。”
簡簡單單的一句承諾,堵住了老人抵在唇邊拒絕的言語。
良久,才聽到他蒼老沙啞的聲音帶著哽咽,應了一聲,“好。”
連家人對此保持了緘默,在往後謠言滿天飛時,也從未透露過霍景雲的訊息,也未曾替女兒辯駁過半句。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二哥要結婚了,二嫂家裡催著了,說再不結婚就不讓二哥繼續在實驗室,要取消他名額讓他們去談戀愛。”
“大哥年末在皇城的設計圖得了獎,現在也來京城進修,以後拿證就是真正的高階工程師了。”
“老爺子近來覺得無聊,把一家子都招呼到大宅去住著,待會我還要整點趕回去做飯。”
……
連笑邊用熱水溼了毛巾,給床上的人擦臉,邊說著近來發生的事情,大小不一,零零碎碎,一般都要說上半個多小時。
她已經習慣了無人回應,不再像初時那般彷徨,說到趣事時還會輕笑幾聲,想著等人醒了再告訴他一遍。
大早上,大家都知道她會過來,特意錯開探病時間,所以坐了一陣周圍仍舊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