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雲祈正待講時,樗裡驊卻絲毫不畏懼的打斷雍雲祈說道:
“方才你問我在笑什麼,我笑你等利令智昏,吃相難看。
原州雖破,上將軍卻在夏中仍有數萬雄兵,你等怎知上將軍就不能力挽狂瀾,而是必死的局面。”
“汶水已經被圍,他還能堅持多久?”
樗裡驊剛剛說完,雍雲祈身旁一人連忙搶先駁斥道。
但他剛剛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所言正是承認了原州已喪之事,大驚失色之下連忙捂住了自己嘴,低下頭去。
可是話已說出,帳內其餘眾將皆是大驚失色,有人便紛紛站起,看著不發一言的雍欒,彷彿是在求證此事的真假。
如若此事為真,那此時就應當集中兵馬以防範秦嵐之敵東進為要,而不是北進去佔領樗裡驊的地盤了。
要知道帳內的將軍們,可不都是雍欒的手下,至少還有兩名校尉是雍雲祈當初從西京領出來,他們可是聽命於國君的。
見雍欒始終不發一言,只是死死盯著自己,樗裡驊便已是感到萬念俱灰,原本他也只是猜測原州淪喪之事,因為自己畢竟是趙之海的人,雍欒敢於當眾羞辱並威脅吃掉自己,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雍欒不會怕趙之海會秋後算賬。
至於雍欒不怕趙之海的依仗,無非就是趙之海死了或者趙之海快死了。
所以樗裡驊才會出言試探。
當聽到原州卻以淪喪之後,他一想到母親家人極有可能已經喪命,便再也沒有了顧忌,所以他怒目圓睜,指著雍雲祈便呵斥了起來。
“方才右更大人問我笑什麼,我笑你等死到臨頭卻還不自知。”
說完此話後,帳內眾人都不可思議般看著樗裡驊,看來此人真是瘋了,敢如此對雍欒講話。
就連雍欒父子也不可思議般的看著樗裡驊,以至於他們都忘記了去打斷樗裡驊的講話。
“上將軍還未死,你們就急著侵佔左更大人世襲的封地,威逼利誘拉攏中更大人的手下兵馬,待到他日上將軍擊潰戎人,回頭找你等算賬之時,看你等如何應他。
戎人東出須彌、秦嵐,先佔靈州、後據秦嵐、朔方,如今又奪取了原州,我大秦土地大半淪陷,大秦將士十去其八,你們卻還幻想著戎人退去,戎人真會退去嗎?
蜀北、夏中、朔方、河西,各處狼煙四起,戎人虎視眈眈,你,右更大人,此時不派兵守衛國土,卻私刑有功將士,侵吞蠶食擴大勢力,全然不顧離牆外辱,待到他日戎人東進,則玉石俱焚,哪裡還會是你右更大人家的土地財產。
我笑大秦泱泱五百於載,將會喪於你等之手,我為左更大人不值,為中更大人不值,為此番抵禦外辱喪命的數十萬大秦將士不值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樗裡驊又一番大笑,雍欒已是氣的渾身發抖,他將手中茶杯向著樗裡驊狠狠摔了過去。
只見那茶杯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樗裡驊的額頭之上,將樗裡驊束髮的木簪擊落在地。
而他額頭上流下的鮮血隨著他披落的頭髮流散了一臉。
“來人,給我拉下去斬了。”
雍欒在這數十年裡何曾被人如此指責過,氣急敗壞之下,他便厲聲大喝,要兵士將樗裡驊就地問斬。
兩旁將領雖然也被樗裡驊所講嚇得魂不附體,但細細想來這樗裡驊也說的並無道理,只是他卻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