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一週時間,樗裡驊強令城內百姓白日裡必須出城開墾已經荒廢了大半年的土地,而且只有參與墾荒的人才能為自己家裡爭取到一日所需的糧食。
在這樣殘酷的壓迫之下,已經習慣了白吃白喝的百姓中便有人想故技重施,號召百姓們再次起來抗爭。
但他們並不知道,早有準備的樗裡驊在佔領梁原當夜便派出了數百人化妝成為百姓,分散在梁原縣內各處。
不出兩日,這些鼓動百姓反叛之人便被樗裡驊盡數抓獲。
有意思的是,這些鼓動反叛者多半便是以往縣內的那些庶族大家之人,普通窮苦百姓卻並無多少響應者。
將這些人帶到城外,當著全城百姓的面砍了頭後,梁原縣便再沒有人敢於鼓動百姓試圖謀反了。
雖然梁原的百姓們每日裡看著監視他們勞作的秦軍仍舊目露仇恨,雖然背地裡百姓們將那些秦軍們咒罵了千萬遍,雖然每次在百姓們出城進城路過城門處的玄武大旗時,很多人都會偷偷吐一口濃痰,但無論怎麼做卻依舊改變不了他們每日辛勞的命運。
在某一日百姓們發覺那些看押他們的秦軍人數大減之時,卻並沒有一個人再想到要去造反,因為他們已經恢復到了以往那種耕息交替的正常生活中。
“那九百多叛軍在龍門收拾完屍體後,再將他們放回梁原耕地。
原本我只準備了一千守軍,但沒想到這兩縣卻牽制了我兩千人馬,更沒想到的是龍門、梁原將我大軍所帶的三個月軍糧分去了七成。
看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帶著八千兵士離開梁原的樗裡驊自嘲般的向著他身旁的牛庸說道。
而牛庸卻是目露敬意,低聲回道:“校尉大人,梁原百姓終會明白大人的一番苦心,您便是那五萬百姓的再生父母。”
樗裡驊哈哈一笑,隨手一拍牛庸的肩膀,對牛庸說道:“派人去給高、梁二人說一聲,龍門縣土地分給百姓之事可在城周土地開墾完畢後便可開始實施。
至於梁原,則先緩一緩,待到他們把地都墾的平整了再說,都想當叛軍,不付出點代價可還行,這叛軍可不是他們想當便當,不想當就不當得。
對了,押到龍門搬死屍的那些叛軍過些時日送回梁原後,讓他們好好給梁原的百姓說說當叛軍的後果。”
說罷,他便跳上了馬匹,向著白水方向而去。
在樗裡驊帶領著大軍向白水進軍之時,斥候早已經將白水、曲沃兩地的叛軍底細摸了個清清楚楚。
其實,這也得益於衛木半年多來對這些新騎兵的嚴苛訓練,作為訓練的考核內容,便是要這些騎兵們三五成租或去姬林以西或去曲沃、白水探查敵情。
自一個多月前,叛軍重新奪取了徐昌城後,白水、曲沃的兵馬便大部都隨著叛軍去了徐昌與鄧子汶、雍雲祈交戰,所以兩縣各有五六千人馬守備城池。
儘管如此,眼前兩縣的這些叛軍卻並不像是梁原那裡的烏合之眾,他們是與秦軍打了快一年仗的兵士。
所以無論守城還是野戰都與樗裡驊之前所遇的叛軍有著雲泥之別。
樗裡驊與眾將商議過後,都覺得強攻白水勢必將造成兵士們死傷慘重,而且大軍一旦在白水之地陷入膠著,則曲沃、徐昌無論哪方派來援軍,都會讓此次攻城之戰功虧一簣。
不得已之下,樗裡驊便將大軍陳於白水以北四十里處不再前進。
……
這日一早,陳彥便再次提起了自己行走不離的長戈走出白水府衙後堂。
他勒緊了褲腰帶,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屋門,裂開滿是黃牙的嘴笑了一笑。
昨夜,前任白水縣令的小妾仙兒總算是從了自己,這讓他有了種比當初殺死縣令的快樂更快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