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方先生?”看見是方長,對方趕緊將口中面嚥下去,還好老徐這裡的面片軟滑的緊,不會噎人,“好久不見,您這是從外地回來?裝束都不一樣了。”
此正是懷鳳府謝廣安,方長從懷鳳府路過沒見到他,沒想到在這虎橋鎮上面攤中碰到。或者說,似乎方長每次碰到謝廣安,都是在老徐的這羊肉麵攤上。
相見熟人很高興,謝廣安的目光,在方長身上逡巡了下,看了看對方新背的油紙傘柄,腰間葫蘆和竹簍,於是又有了些對他經歷的好奇。
“我去了趟榆州,今天才回來。”方長拿起筷子,又往麵碗裡輕輕灑了點調料,“一來一回,整個冬天就過去了……謝兄這段時間如何?”
“還算不錯,我是多年熟客,雖然不會賺大錢,但勝在穩定。只要能忍受得起風裡來雨裡去之苦,養家餬口不成問題,還能經常來吃麵。”
謝廣安微微笑道,他過年都沒歇太多天,而是不停地往返於懷鳳府和龍興府,以討生活。
雖然目前天下間,比起豬牛雞這些,羊肉最為便宜,但是能隔天來吃一碗羊肉面的人,確實算得上是收入堅挺,家境殷實。
“方先生挎著的這是個魚簍?裡面是活物?”
“是,從清江路過時,見裡面龜苗不錯,便就找人捉了些許,準備拿回去養著。”方長品味著久違的面,驚喜地發現其做法似又有了改進,味道更上一籌。
現在不算是正飯點兒,攤主和小夥計忙碌了一陣,便就閒了下來。
老徐擦了擦手,喝了幾口水,卻沒有上來向熟客們招呼,而是和小夥計聊起了天。
雖然方長耳力好,但是用不到,因為老徐和小夥計的對話,音量十分大,坐在周圍的食客都能聽清楚。
最先動口的是老徐,他開始朝著小夥計,不斷地絮叨。
這時候很多食客才發現,原來這個小麵攤上那個一直以來很沉默的小夥計,竟然是老徐的兒子。
同樣,大家也頭一次發現,原來這個談話爽利的羊肉麵攤攤主,竟然如此能嘮叨
“……你這想法是很好,但是我這個麵攤,以後交給誰?”
“……沒人賣面,家裡的生計又怎麼辦?”
“……還有,你走那條路,看起來是不錯,可真能夠餬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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