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定了決心,一咬牙就繼續說了下去。
“那時候臣女大概才到那兒小半年,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當地的姑娘若是邀請,我隔三差五的也會去參加她們的宴會。那一次是一個姑娘舉辦了詩會,順便可以欣賞桃花。臣女跟她的關係其實只是一般,但是她邀請了,臣女也就去了。宴會上,另一個姑娘帶來的庶妹大出風頭。不管是東道主還是那個姑娘,面上都帶著笑,完全看不出她們有不高興的跡象。”
她當時還感慨這兩個姑娘也是少見的有大氣量之人,想著只憑這份品性,倒是可以多多來往。
她這人對牛乳有些不耐受,為此特意避開了所有可能會有牛乳的糕點。哪裡知道就連主食裡頭也新增了少量的牛乳,她肚子有些發疼了才反應過來。好在這不是什麼大事,最多也就是會拉肚子,稍稍有些不雅罷了。
她跟著丫鬟去如廁,出來的時候丫鬟已經不見了,好在她認路。路過小花園的時候,正好聽到有人在說話,她也不知怎的,忽然好奇心起,就悄悄過去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足夠讓臣女此生難忘。先前那個大出風頭的庶女此時臉上全是駭人的紅疙瘩,一片連著一片,只一眼就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而且,而且……”
木冉冉嚥了咽口水,眼底的驚懼簡直要化為實質:“她,她的耳朵鼻子嘴巴,眼睛我沒看到,但是有很大的可能也會有,都有白色的蟲子爬了出來。她在尖叫,我,我是說,她在做出尖叫的樣子,可是她張著嘴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我覺得她甚至都朝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我,我……”
她實在是太過驚恐,就連自稱都換成了“我”。
顧蒔甜自不會治她的罪,反而起身到她身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溫聲安撫:“莫怕,都已經過去了。”
木冉冉感受到這一絲溫暖,下意識的在她手上蹭了一下,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娘娘恕罪。”
顧蒔甜回去坐下之後,這才道:“無妨,本也是本宮不該讓你提起這事兒的。”
木冉冉連忙搖頭,低聲道:“這件事一直都積壓在心裡,臣女也不敢說出來,這幾年做噩夢的次數都多了。”
顧蒔甜示意雲一替她倒了杯熱茶,這才問道:“那庶女……”
“死了!”木冉冉咬了咬唇,情緒有些低落,“並沒有死在那家姑娘家裡,而是在宴會結束之後的半個月後,失足跌落進了荷花池。沒人發現,等被救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
顧蒔甜若有所思,這蠱術倒的確是有些神奇。恐怕那庶女當天就該死了,只是用蠱術讓她變得跟正常人一樣罷了。而且她其實好奇的是,在那半個月裡,她就跟個正常人一樣會思考,還是跟傀儡一樣?
只是這件事木冉冉也不知道,顧蒔甜想了想也就沒再多問。
由此顧蒔甜對木冉冉倒是又高看了一眼,心裡能藏得住事情,也分得清輕重。這事兒若是早早的跟木家三子夫婦說了,他們都不一定能夠仿若無事一樣的在那過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