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許久,氣氛也有片刻的僵硬。
邢老爺子板著臉,其實內心著實無措的很。他沒什麼親緣,幼年失怙,後來被易家人收養。他性子冷硬,也不會討好人。好在也有出彩之處,在戰場上也總算是得了點功績,也能對得起易家的培養。
易家人都是性子爽朗,或是大大咧咧的,大家都是有話說話。年輕之時滿心滿眼就是要如何將突礪人給打殘,後來遇上了妻子,那時候也是嘴笨,好在沒有被嫌棄。這些年過下來,老夫老妻習慣了,卻是完全沒有跟小輩相處的經驗。
眼前這一位,若是不出岔子的話,應當也算是他的孫女。
心情有些複雜,卻也有莫名的歡喜。
顧蒔甜也是尷尬,她跟老侯爺之間的相處已經相隔太長的年頭,可以說這些年她也就是這幾年才在顧大人跟前找到跟長輩相處的感覺。可是眼前這一位倘若沒有意外的話,也是她的“祖父”!
要說些什麼才好?
好半晌,還是顧蒔甜開口挑揀了最為關心的,問了邢老爺子一些問題。
邢老爺子也是鬆了口氣,耐心的一一解釋。
在他離開軍營之後,便帶著邢婆婆一同找了地方住了下來。最開始邢婆婆身子骨太差,不能遠行,便一直留在鄲州附近的村子裡。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們救了顧掌櫃。後來還認識了邱小山的外祖家,關係一度還不錯。
“等你……身子骨好起來之後,我便陪著她去了南邊找了個山清水秀的村子住下。南方的水養人,她身子不好,得長期靜養。在那村子住了大概有七八年的時間,後來就到處遊山玩水,直到一年多前才回了鄲州。”
顧蒔甜關心的問道:“那邢婆婆的身子骨現在可好了?我那天瞧著還有些偏弱。”
邢老爺子眼底掠過一抹憂色:“她當年受了大罪,這命也算是撿回來的。大夫說,不能再過於憂思,得精心養著。”其實大夫說了,當年哪怕是撿回了一條命,可到底是損了根基,怕是壽命有失。
只是這話還是莫要跟小輩說了,免得多一個操心之人。
兩人越說倒是越投機,完全忘了之前的那點尷尬了。
楚小七睡醒了就要找娘,念楚抱著過來的時候還蔫蔫的靠在唸楚的肩膀上。
“娘,抱!”楚小七張開手,委屈巴巴的喊。
顧蒔甜接了過來,從易長福手裡接過他專用的小水杯喂他喝了幾口溫水:“你已經是大孩子了,怎麼還要哥哥們抱著走路?”
念楚和易長福先給邢老爺子抱拳見禮,而後才連忙回答:“小七兒還小呢!”他比楚小七大了十來歲,現在個子也拔高了不少,抱一個楚小七是輕輕鬆鬆的。
易長福也點頭,小孩子都是小萌物,可當小萌物的年頭本就不長。不趁著還萌的時候多抱一抱,等叛逆期來了就恨不得要打死了,到時候得多遺憾。
顧蒔甜就知道他們會這麼說,也就懶得再多勸。等楚小七醒過神來後,將人放在地上,道:“小七可還記得,邢曾祖?”
楚小七茫然的看來邢老爺子一眼,點點頭:“在下河村見過的,邢婆婆家的邢老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