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終究是從未交心過,也不知該如何相處,氣氛尷尬的很。顧鴻嶺有些承受不住這詭異的氣氛,主動提出下棋。
剛開始氣氛的確緩和了一些,等開局之後顧鴻嶺就目光遊離了一下,更想要去花園摘花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明明父親是想要跟大姐緩和父女感情的。可等下棋之時,半點沒留手,步步為營,處處心機。一個不慎,就會被坑死。
顧鴻嶺退後兩步,朝顧洐二人使了個眼色。毫無手足之情的三人,灰溜溜的跑了。
顧蒔甜倒是不在意顧大人的不留情,既然是下棋,本就該全力以赴。起先她還覺得與顧大人下棋有些怪異,很快就沒空關注其他,只一心放在棋局上。
因著下棋,等暮色降臨之時,父女二人之間相處也稍微自然了一些。
原本顧家是該去老夫人那兒用膳拜月,然而老夫人將顧蒔甜視為眼中釘。顧大人已經放下話讓顧蒔甜可隨著心意行事,自不會委屈了顧蒔甜去討好老夫人。故此晚上顧李氏,二房夫婦一起去了顧老夫人那兒。顧大人則是留在聽風苑,小一輩的人則都跟著留在了聽風苑。
沒有顧老夫人的嚴苛要求,也沒有二房明裡暗裡的挑撥和擠兌,顧鴻嶺幾人也覺得在這裡要更加舒心一些。只可惜大姐已經出嫁了,不然的話他們巴不得逢年過節都在大姐這兒過。
顧大人的話極少,顧蒔甜陪著幾個小的說話之時,他只是安靜的在一旁小酌。不開口,也沒離開之意。起先幾個小的還有些拘謹,等後來就逐漸忘了他的存在。好在他們向來有分寸,哪怕是東拉西扯,也不會說些不適宜的話題。
直到夜已深,年紀最小的顧小六開始哈欠連天,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顧蒔甜便開口讓人都回去,明早再來她這裡一起用早膳。
等幾個小的都走後,顧蒔甜才看向沉默了一整晚的顧大人。
“父親,您……”
顧大人倒了一杯果酒推到她跟前:“可要喝一杯?”
顧蒔甜停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接了過來。
父女二人繼續相顧無言的喝了幾杯果酒,顧大人不開口,顧蒔甜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縱然知道要向前看,不能為上輩子之事所束縛。只是事到臨頭,總歸是心情複雜,不知該如何與顧大人相處。
顧大人也並無開口之一,沉默的喝乾了一壺果酒後,不輕不重的放下酒杯。
“顧家之事內情太過複雜,若是往後你祖母和母親有所求,你儘可推到為父身上。”
“凡事莫要強出頭,太子能護得住你。”
“莫要被血脈關係困住,凡事你願意才最為緊要。”
顧大人走後顧蒔甜足足呆坐了半個時辰,他所說的這番話炸的她破天荒的有些茫然。
這是,在為她著想?
兩輩子,她這是頭回感受到來自父親的疼愛!然而這也讓她更加疑惑,若是顧大人當真心中有她這個女兒,那上輩子又是怎麼回事?又或者,顧大人這根本就是在演戲?
就算她對顧大人至今還沒能有多少父女情分,可也下意識的否定了第二種可能。
既如此,那顧大人到底為何會被迷了心魂一般,為顧嬌月謀算?
等次日用了午膳後上了馬車,她也沒能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