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與黃履坐著喝茶。
黃履道:“進士期集向來有進士前三組局,你可想安排何人入局?”
章越道:“都是同升之彥,取捨之間這也是我為難之處,你幫我謀劃謀劃。”
黃履笑道:“我看不過多時就會有人來託你了,你會應接不暇的。”
章越也是明白,期集雖花銷巨大,但很多進士還是削尖了腦袋想參加。宋朝與唐朝不同,唐朝進士不過十幾人幾十人,但宋朝一科進士兩三百人。
一個宴會如何容納這麼多人?
於是就要由狀元榜眼來挑選進士與宴,這被稱為入局。
故而很多人會來請託,甚至託關係,這也是章越為難的地方,這弄不好是要得罪人的。
此外就是期集錢如何分配,這也是一個難題。期集錢稱作醵錢,又被稱為酺。以往的規矩醵錢是由新科進士按照科甲名次高低自行湊集作為遊宴之資。
蔡確就是沒多少錢,又要參加期集,故而向書鋪借了一大筆錢,最後……
黃履言道:“是了,昨日我與韓衙內在樊樓暢飲聽得一事,是關於王俊民的?”
章越問道:“怎麼?”
黃履道:“聽聞之前王俊民信誓旦旦,以為狀元必得,故而汴京不少豪商賭徒皆揞押他為狀元。如今雖得了頭甲第六名,但讓這些豪商賭徒都虧了錢,甚至有人虧光了積蓄,於是所有人反怪於王俊民,甚至有人揚言取他性命。”
章越道:“王俊民馬上是朝廷命官,這些人不會真的動手,不過是放出風聲罷了。”
黃履道:“誰知道,我還聽聞王魁之所以如此有把握,是因有一御藥院的內宦將考題洩露給他。但可笑之至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未從你的手中奪了狀元。”
“是了,你可知殿試內幕麼?”
章越聽了黃履說了一番,原來自己和王魁爭狀元,王安石舉王魁,其餘官員則一致推舉自己,最後還是官家欽點了自己。
章越道:“如此說來,我奪了王俊民的狀元,他不是深恨於我?”
黃履問道:“三郎懼否?”
章越失笑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