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寧只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掛在樹梢兜風的破口袋,任憑法力狂風在身體內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反覆不停歇,幾乎抽盡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
鬼醫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瞧著,面色不起波瀾。
蕭末雅看著銅鼎內的朔寧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見朔寧汗如雨下,面色極盡痛苦,不知正在承受著多麼痛楚的折磨。
她做夢都在想朔寧能脫離風魔咒,眼看著銅鼎開始吞噬朔寧體內的魔力,這讓她如何不緊張。
朔寧身上的黑氣越冒越多,開始反吞噬綠色煙霧,銅鼎微微開始顫抖。
蕭末雅變了臉色,靠近過來問鬼醫:“這是怎麼回事?”
鬼醫搖了搖頭,只說出兩個字:“不妙。”
銅鼎內忽然嗡的又是一陣悶響,鼎身重回安定,朔寧身上也不再冒黑氣,像是虛脫一般癱軟在鼎內,煙霧慢慢散掉。
“寧哥……”蕭末雅上前,捧著朔寧的臉低聲呼喚他的名字。
朔寧悠悠轉醒,裂開嘴微微笑了一下表示無礙。
驚慌失措下的蕭末雅也跟著笑了一下,抱住他的頭說:“你嚇死我了。”
朔寧拍了拍蕭末雅的腦袋說:“沒事,我命硬死不了的。”
鬼醫拄著柺杖走上前來,一手搭在銅鼎上,撫摸過鼎身上惡獸凸起的紋路說:“你體內魔力太盛。藥鼎一時化解不掉,可能要更長久的時間才能消除。”
蕭末雅站直身子問:“大約需要多久。”
鬼醫抬起頭望著房頂,嘆口氣說:“最快也要一年時間。”
朔寧吐出口氣說:“這麼久?”如此說來,要想化解風魔咒豈不是要在這哭喪山裡待一年的時間。
鬼醫敲了敲銅鼎說:“若不是我有這藥鼎,你身上的風魔咒都沒有化解的可能,一年時間能救得了你,也是你的造化了。”
蕭末雅看了一眼朔寧說:“一年便一年,只要能化解風魔咒就好。”
朔寧恢復了力氣,從銅鼎中走出來笑著說:“那我們要在這山上住一年了?”
蕭末雅眼光中略過一抹黯然,“寧哥,我不可能陪你那麼久,還有些事情要回去找我爹爹,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安心配合前輩治療,等治療好了,我再來找你。”
朔寧詫異的看著蕭末雅,一路走來,他從未想過二人還會有離別的時刻,但轉念想回來,自己縱然深愛著蕭末雅,也不能一直將她霸佔在身邊,她既然有事情要回去見父親,肯定是重要的事情,就算十分不捨也不能強留。
蕭末雅一旦離開,朔寧的心也就被抽走了。
“那,那你什麼時候走?”朔寧努力在臉上堆積笑意,但偽裝的方式太過拙劣,一眼就被人看穿。
“再陪你兩天吧。”蕭末雅略顯坦然的笑了笑,“幹嘛這個樣子看我,我又不是不回來,只要你風魔咒好了,我們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朔寧抿了抿嘴巴,裝作釋懷的樣子說:“好吧,那我等你回來,若是我提前治好了風魔咒,我也可以去找你。”
倆人對視著,目光包含了深深的愛戀與不捨。
不同的是,蕭末雅知道此去經年,恐怕再無相會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