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世方才講話,就被柳震的打斷。
“你有什麼問題?”
夏世瞪大眼睛。
“您……都聽到了嗎?”
“這裡太恬靜了,那邊又太吵了。”柳震說。
這時夏世才發現,深林當中的確太恬靜了。
這裡本是原腸動物所棲息的大本營,隨處存在著原腸動物猖獗的身影。遠方應傳來原腸動物的狂野的吼叫,深林當中也應該留有原腸動物暴躁的身影。可現在太恬靜了。整個世界都清靜無聲,像是看著不會舉止的畫卷。
“對了,您將這旁邊的原腸動物全殺了啊。”
“那只是被鮮血引來的野獸,只要殺怕了,它們就老實了。”柳震說,“並非你是所設想當中那麼有難度的事情。如果是你們的話,禁受過磨鍊,也能做到與我一樣的事情。”
“……也僅有您可以如此容易的如此說了。”夏世說。
“如此容易的否認自己的可能性,可不是如你這般年輕的孩子說出的話呢。千壽夏世,你好像經歷了許多事情,於是顯得很成熟穩重。但在我眼裡,你還只是個孩子。”柳震說。
他仍然沒有回頭,看著深林當中。
但他所說的話是如此天經地義。令夏世不知怎麼樣回話。柳震的這句話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有資格說出來。他是在全世界當中踟躕的鬼魂,論爭爭力乃至可以堪比國度。在十年前他便是這幅十三、四歲的樣子。誰也不曉得他究竟活了多久。
夏世垂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還只是個孩子嗎。”他自嘲般笑。
“殺過人的……孩子嗎。”夏世仰面望天。空中的皎月透過樹冠照射到他的身上,像是為祈禱的修女送上神的祝願。
柳震默然,他或是背對著夏世,看著遠處的叢林,低聲說:
“果然,我從你身上聞到到的血腥味,是人類的呢。”
“嗯。您聞到的大約是來到這裡的途中時,我與將監師傅殺掉的組合吧。”
“……為什麼?”
“那是將監師傅的號令。咱們起始者便是如此吧。如果是同伴的號令,就要順從。咱們是殛斃的物件,沒有需要領有在這之上的情緒。抱有情緒這件事太慘重,也太過……美滿。”夏世低聲呢喃。
他的聲音如此微細,可在這清靜的黑暗中又如此嘹亮。好像是雷霆劃過,穿雲裂石。
“真是人渣呢。”柳震握緊了蜻蜓切,微微搖動。
“就算是如此的人渣,也是我的同伴呢。並且,他也並不像裡頭那般的強暴,對我也最好呢。”
“讓一個孩子去殺人,還算最好嗎。”柳震諷刺。
夏世毫不遲疑的說:
“最好呦。我打聽許多其餘起始者的環境,比起來我真的是好太多了。並且我是做後勤事情,歷盡艱險的都是將監師傅,光是這點就令我感恩不盡。在外圍區生活的被謾罵的孩子,經常要餓著肚子去啃食土壤大約樹根,如果不是被謾罵孩子自己的體質超常,恐怕早已死光了吧。
就算如此,也算美滿。真正可憐的是被抓住送往黑暗園地的被謾罵的孩子。他們乃至連求救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沒有人會喜悅去搶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