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風總是夾雜著血腥味。
吳懷素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面色淡漠,神色炙熱。
也不知吳懷素在此站立了多久,劉安走上塔樓,走到吳懷素身邊。
吳懷素見禮之後,劉安沉聲道:“大軍在大名城外已經耗了接近半月,大小戰鬥幾乎沒有停止過,但大名城依舊聳立在前方,怎麼看都有些不可撼動的意味。在陽翌城時,我等雖然耗時半月,但彼時公孫敖一直是高掛免戰牌,且十萬南軍兵強馬壯。雖說現在的大名城有秦城那廝在,本王就沒有打算能畢全功於一役,但一個秦城尚且如此,若是衛青那廝也到了大名城,我等豈不是可以乖乖打道回府了?”
言語之中,頗多不滿之意。
“大王何須如此擔心?城破只是早晚之事。現如今大王著急,在下可以理解,但是大王須知,大王急,秦城比大王更急。大漢如今四面烽火,尤其是北方匈奴,隨時有可能破關南下,秦城不能在短時間內戰勝我等,去應對其他幾方,便是已經輸了。”吳懷素看向劉安,“當下是秦城處於失敗的一方,而不是我等。”
“話雖如此,但大名城一日不破,我等便一日不能進入京畿大地。把希望寄託在匈奴人身上,終究是不妥。再者,最為關鍵的,本王是要替劉徹而代之,屆時還要保證大漢都是本王的,而不關匈奴人什麼事。待本王做了長安那個位子,本王也是要滅匈奴的!所以當下,匈奴最好是不要破關,只要在北方牽制住北軍主力即可。若要如此,我等就必須保證能有足夠的時間搶在匈奴那些矮馬子前面,進入長安!”劉安說這話的時候,那神態舉止就像是入主長安已經是一件確定無疑的事情,語氣堅定而強硬,不容置疑。
“大王,咱們擔心匈奴,難不成長安那位和秦城就不擔心?”吳懷素呵呵一笑,神態自若,“即便是秦城有心情和我們在這裡耗下去,步步為營,逼迫我等,但是劉徹能等得及?四面烽火,劉徹野心夠大,但這何嘗不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說劉徹現在不是夜夜提心吊膽?說不定劉徹的命令現在已經下達到了大名城中,催促秦城速戰速決,好去支援北方!”
劉安撫了撫鬍鬚,沉默半響,抬頭問道:“軍師有幾分把握?”
“八九不離十。”吳懷素道。
“那當下我等應當如何?”
“靜觀其變,以靜制動。”吳懷素道,“既然劉徹會催促秦城,那麼我等只需要防範秦城耍陰謀即可。”
“如何防範?”
“全軍戒備,內外兼顧,外遠放遊騎,內嚴加盤查各營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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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懷素所料不差,當日夜秦城確實收到了劉徹的一份命令,這份命令,也的確是催促秦城速戰速決。
然而吳懷素猜中了結尾,卻沒有猜中過程。
大名城,南軍中軍大帳。
早早收到哨騎稟報的秦城,屏退了左右,在大帳中安靜等待。
他在等一個人。
亥時,秦城等的人到了中軍大帳。
“拜見大將軍!”來人一進賬,便半跪行禮。
“慶之!”秦城從將案後走出,笑著大步走過來,“你終於到了!”
“末將奉陛下之命,星夜兼程,從高闕趕到大名城,以助大將軍一臂之力!”來人正是秦慶之。
“陛下給本將的旨意我已經收到了,你們倒是趕得夠快,八天三千里,打破了本將當年的記錄啊,不錯!”秦城欣慰的笑道,言罷,臉色一正,問道:“本將且問你,驃騎軍星夜兼程至此,可還能立即一戰?”
“但憑大將軍吩咐,驃騎軍一往無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