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妹!”秦城沒好氣的罵了一聲,罵完,見眾人一臉不解的樣子看著自己,也懶得解釋,傲然道:“懶得跟你貧嘴,都這麼大的人了,整天吵吵嚷嚷不覺得有失體統麼?”
說罷,秦城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了搖頭,又自顧自的吃起羊肉來。
南宮商愣了半響,突然恍然大悟的叫了一聲,狠狠一擊節,道:“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麼了?”樂毅瞟了他一眼,嘲笑道。
“你這廝真是笨到家了!”南宮商回瞥了樂毅一眼,“秦城今天之所以如此這般,還不是因為媳婦兒?他是怪我等打擾了他和未來媳婦兒吃飯的雅興啊!”
“哦!”樂毅點了點頭,難得同意了南宮商的觀點,“原來如此。未過門的媳婦兒嘛!”
玲瓏聽到“媳婦兒”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微微一白,旋即以眾人為不可查的弧度低了低頭。只不過她的這個動作,在樂毅和南宮商看來,只不過是害羞罷了。由於低著頭,兩人自然無法看見她本應該是羞紅的臉龐卻是蒼白著,一口銀牙咬著嘴唇。
“還吃不吃飯了?”秦城沒好氣道,頓了頓,面向南宮商,“你說你不想再當學徒,那你準備做些什麼活計營生?”
南宮商見秦城一臉認真,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木筷,認真道:“我想經商。”
“經商?你還真想學范蠡啊?哈哈!不過要說你這賊眉鼠眼的模樣要是經商,說不定還真就是走對了路。”樂毅習慣性的取笑道。
秦城不理會樂毅,朝被樂毅挑撥的一臉憤怒的南宮商道:“有沒有想過從從哪個方面入手?”
南宮商見秦城問道認真,便道:“我想過了,要想賺大錢,就必須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常人所不敢做!所以,我準備跟匈奴人打交道,販貨給他們!像茶葉、瓷器、絲帛這些東西,向來都是很受匈奴人歡迎的,可以賣到很高的價錢!只要我能打通這條路子,後面的利潤會源源不斷!”
“你想販貨給匈奴人?”樂毅冷笑道,不過這次是真正的冷笑,他看南宮商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陌生而冷漠,還有濃濃的不屑的憤怒!“南宮商,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南宮商知道樂毅的意思,樂毅從小對匈奴人的仇恨就極大,現在聽聞自己要跟匈奴人打交道,肯定不能接受,不僅是不能接受,而且還十分反感!
“樂毅你先聽我說,我這麼做自有主張。”南宮商心平氣和道。
“你說。”樂毅灌下一杯酒,看也不看南宮商,冷冷道。
南宮商看了看秦城,見秦城一臉淡然,心中定了定,繼續道:“我們與匈奴人的仇恨之深我不會不知道,我南宮商不是不知道國恨家仇為何物,我也不是一個眼中只有利益的勢利小人。若是我要做的這件事,真就是親者痛仇者快,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個份上,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這個。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樂毅你和秦城身在軍中,為了保家衛國你們可以上陣殺敵,快意恩仇,血濺五步、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這是你們報效國家的方式。但是我不能啊!我身體有限制,這輩子都無法從軍,無法上陣殺敵。但是我南宮商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看著自己的兄弟上陣殺敵,為了殺滅匈奴血染疆場甚至是差點兒喪命,我南宮商的心裡是什麼滋味你們知道嗎?”
南宮商重重嘆了口氣,又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能繼續用顫抖的聲音道:“咱們哥三個在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了,我的脾性你們還不知道?咱們都是苦命人,爹媽死得早,兄弟就是我生活的全部。現在,你們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我卻只能窩在城裡被你們保護,做一個沒有前途的小學徒。我也是有臉的人,這樣廢物般的生活,我活得下去麼?!”
說到這裡,南宮商的雙眼已經紅了起來。秦城無言的給他斟滿酒,自己先舉杯喝下。南宮商拿起秦城給倒的酒,一飲而盡,伸手一抹嘴,聲音大了幾分,“我想好了,你們在戰場上殺敵,跟匈奴人正面對抗,我就暗算匈奴人!我去匈奴人內部給你打探他們的訊息,去為你們摸清匈奴人的情況。匈奴人不是一竄進草原漢軍就追不上了麼?我就為你去勘探他們的地形!必要時我還能在匈奴人境內搗亂,配合你們的行動!大不了我一把火燒了他們的馬場,燒了他們的營帳,燒死他們!我把賣給匈奴人的粟米中美酒摻上毒藥,毒死他們!”
說道最後,南宮商的面目竟然變得猙獰起來。說完,他還自己陰笑了幾聲。
秦城聽到最後,頭皮一陣發麻。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子,心思竟然……如此惡毒!若果真是如此,那帶來的效果,當真是不敢想象!想到這裡,秦城不禁暗暗欽佩起眼前這個小子的膽量來!因為,這些行動一個不小心,就會葬送自己的身家性命!
聽完南宮商的話,玲瓏則是直接驚叫出聲,惹得酒店中不少人側目。她自己一把捂住嘴巴,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南宮商,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般。
“南宮……好兄弟!”樂毅愣了一會兒,一把抱住南宮商的脖子,用沙啞的聲音道,“我錯怪你了!你是好樣的!我就知道你是好樣的……”
兄弟幾個雖然平時打打鬧鬧的,但真到了該做事的時候,沒一個人會忘掉自己還有兄弟,沒一個會在兄弟在滴血的時候,自己躲在被窩裡做著安穩夢。
南宮商喉嚨動了動,秦城的眼神敏銳的撲捉到南宮商喉嚨的這個動作,知道這是嚎啕大哭的先兆,為了避免自己這群人成為整個酒店矚目的物件,秦城咳嗽了一聲。不曾想自己這一咳,立即引來南宮商和樂毅的的怒目而視,兩人齊聲道:“咳你妹啊!”
“……”秦城一下子呆住,終於嚐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
“好吧,既然你決定這樣做,但是商路怎麼辦?現在我大漢和匈奴已經全面開戰,雖說兩國暗地裡仍然有一些商貿往來,但是這些商業交易都很隱秘,限制條件太多。再者,在這種時候,匈奴人只怕不會接受新面孔的合作伙伴。”秦城道,“匈奴人不會不提防你這種商人的。”
聽到秦城問道這個現實問題,南宮商雖然很奇怪秦城怎麼會想到這些東西,不過他還是自信的回答了,“再怎麼我在城裡也做了兩年的學徒,雖然我那摳門的師傅沒有教我什麼真本事,但這並不就意味著我這兩年就白過了。我這麼說,你心裡應該有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