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要是過往船隻的話,他們絕對不會把求救訊號破壞掉!”許文龍搖著頭一臉凝重地回答道。他飛快來到淺海邊,低下頭在海水中細細察看;之後又大步跑到椰林中,蹲下身子苦苦搜尋。只可惜忙乎老半天,不但沒找到半塊訊號石的影子,連個淺淺的腳印都沒發現。這可真是白日見鬼了!
餘雯麗撇下趴在沙灘上的老虎,屁顛屁顛跟在許文龍身後,不停說著自己“合情合理”的猜測:“要不是叢林中那些該死的猴子,專門搞惡作劇。不行,下次一定得叫小花好好教訓教訓它們。不過前幾天下過一場特大暴雨,海上的風浪尤其駭人。救生艇和訊號石會不會被洶湧的潮水捲走了呢?”
“都有可能,或者都不可能!”許文龍停止搜尋,藉著逐漸明亮的星月之光,久久盯著東北方那處斷口山脊看。他心裡有一個奇怪大膽而近乎異想天開的想法,其荒誕性和滑稽性甚至於讓他不敢輕易說出口。也許,等明天到了那個地方,一切疑問自會水落石出。許文龍遙看思忖良久,最後如是默唸道。
餘雯麗不耐煩了,一把扯住許文龍的胳膊,一邊使勁搖晃一邊大聲嚷嚷道:“你倒是說話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都有可能都不可能?這不是廢話嗎?”
許文龍拍一拍餘雯麗的肩膀,輕輕對她說道:“走吧,我們去那塊礁石後面休息。那裡避風,晚上睡覺不會冷。”說完,他便懷著難以言喻的複雜的心情,慢慢來到那塊曾經刺穿過救生艇的大礁石旁,解下弓箭和揹包,緩緩坐了下來。
餘雯麗招手喚來老虎,倚著柔軟的虎背坐在許文龍身邊,眨巴著一雙惑然不解的眼睛問道:“你這是怎麼啦?有什麼心事嗎?為什麼不跟我講一講呢?”
許文龍微微一笑,拿過碩大的揹包,掏出裡面的烤肉和路上採摘的水果,一一放在餘雯麗跟前道:“吃吧,吃飽了早點睡,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餘雯麗在虎背上顛簸一下午,也確實餓極了。她挑一塊最大的烤肉扔給老虎,再揀一個又大又圓的甜瓜貪婪吃了起來。
許文龍目光呆滯,心事重重。這突然消失不見的救生艇和訊號石,彷彿一隻巨大的魔爪般,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讓他禁不住思緒飛揚,浮想聯翩。他默默地坐在礁石邊,手上有一片沒一片地撕著烤肉,嘴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嚼著水果,時而遙望叢林呆楞不動,時而仰望星空喃喃自語,完全一副走火入魔魂不守舍的恍惚樣。
餘雯麗見了,趕緊放下手中甜瓜,摸一摸許文龍的額頭,再聽一聽他的心跳,然後板著臉很不高興地說道:“你到底怎麼啦?又沒發燒,心也還在跳,怎麼突然間就像丟了魂魄似的呢?難道因為錯失了這次解救機會,你以後就會孤獨老死在這座島上嗎?這有什麼好害怕的呢?不是還有下次嗎?不是還有我嗎?我陪著你不可以嗎?最多十年,也許五六年六七年,等我長大了,就一定會勉為其難地嫁給你。雖然我心裡不太願意,感覺上了你的當!”
許文龍一楞,隨即一臉嚴肅地說道:“你誤會了,我沒有害怕,也不會害怕,哪怕是一個人終老在這島上。快吃東西吧,吃飽了早點睡覺。”停了一會兒,他又轉頭漫不經心地看著餘雯麗,嘴裡若無其事般說道:“要不,明天你和小花先回‘神仙洞’吧,我一個去山那邊看看。要是沒什麼特別狀況,我很快就會回來。當然,我先把你們送回去也行,反正也不急這麼一時三刻。”
餘雯麗臉色一變,一把扔掉手中甜瓜,叉著腰氣忿忿回答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呆在山洞裡,而你卻瀟瀟灑灑在外面逍遙快活!天哪,這麼毫無人性的辦法你也說得出口?這麼慘無人道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手?不行,一千個不行,一萬個不行!總而言之,我必須跟著你,上天堂下地獄都跟著你。你休想把我甩掉,一分鐘一秒鐘也甩不掉。除非你以後再不想見我了,也再見不到我了!”
許文龍語塞,只鼓起一雙大眼珠呆呆看著餘雯麗。
餘雯麗臉紅脖子粗迎著許文龍的目光,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繼續說道:“我先警告你,我可不是開玩笑的,我一定說到做到。你要是敢扔下我獨自去山那邊,哼哼……”
許文龍聽了,不由嘆一口氣,皺著眉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一起去也行。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再不可以騎著小花亂跑亂躥了,得一步一步小心跟著我走。不然,我一定會用藤條把你綁回去。”
“行!”餘雯麗聽了,這才眯起雙眼嘻嘻一笑,身子一側緊緊偎著許文龍說道,“只要你不趕我回去,不讓我一個人呆在山洞裡,就是讓我上刀山跳舞、下火海漫步,我也保證不說半個‘不’字。畢竟你是老大嘛,又是幸運島島主!是不是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