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龍看著她蒼白的臉蛋,關切地問道:“怎麼樣?還行吧?”
餘雯麗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回答道:“什麼行不行的,要不是為了保命,打死我都不學游泳。這真他……真他媽太難學了,可把我給累死了!”
許文龍瞪她一眼,抬腿跨過中艇淡水,抓起槳座上的船槳說道:“好好休息,一會兒把那些魚肉吃了,當然也可以吃些牛肉罐頭。吃飽了睡足了,黃昏時分我們繼續練習。”
“好吧!”餘雯麗有氣無力哼了一聲,頹然看一眼奮力划艇的許文龍,接著便四仰八叉躺倒在艇後艙……
如此在大海中足足划行一個星期,除了偶爾在空中看到一些展翅遨翔的巨型海鳥外,連個不毛之地的荒島暗礁都沒遇見過,就更不用說路過的任何船隻或飛機了。不過許文龍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偏離正常航道太遠了,而北極星海難搜救隊就更不用指望了。他們一定是被海盜們的奸計成功迷惑住了,此時應該在前方千餘里處展開全方位搜救。他利用匕首上的指北針辯明方向,不分白天黑夜朝著西北方向劃去。除了餘雯麗中午和黃昏各半小時的游泳練習,以及自己夜晚不到三個小時的打盹時間。而餘雯麗則不同,天天怒火中燒,時時咒天咒地。發怒的是那些天殺的海盜到底跑哪去,咒罵的是可惡的搜救隊竟然連個影子都見不到。不過兩三天過後,她也認命了。脾氣沒了,火氣也退了,老老實實全身心投入到游泳練習中去了,且進步不小,膽子也越來越大。為了不耽誤追趕海盜的時間,她甚至在自己腰間綁一根繩子,一頭系在救生艇上跟著遊。尤其值得慶幸的是,整整一個星期以來,他們再沒有遇上可怕的風浪,也沒撞見兇殘的食人鯊。相反,幾場毫無徵兆的小到中雨,卻讓他們意外地收集到了足夠的飲用水,再加上餘雯麗釣魚也很順利,每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收穫,所以他們的吃喝問題基本不用擔心。唯一讓人感到遺憾的是,食物中缺少鹽分,這讓餘雯麗時常望著生魚片發楞,幾近到了難以下嚥的地步。不過這也難不倒許文龍。他把救生艇前隔艙清空、清淨,再加入適量海水,經烈日暴曬,便能收集到一層薄薄的白色晶粒,順利解決了食鹽問題,讓餘雯麗著實開心了好幾天。
這天,陽光明媚,碧空如洗,小雨過後的太平洋空氣清新,微風輕拂,海浪溫柔地追逐著、跳躍著,就像一個頑皮的小孩。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許文龍天沒亮就起來划艇了,一連劃了好幾個小時,大汗淋漓氣也沒喘一口。但他絲毫不覺得困,也不覺得累。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要找到萬惡的海盜,無論如何要救出心愛的梁詩綺,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踏遍太平洋的每一個角落。
“加油,快加油,我要超過你了!”隨著一陣歡快的嘻笑聲,腰繫繩索的餘雯麗從海水中探出頭來,大聲激勵著許文龍不斷前進。她在太陽變熱的時候就開始下海了,且一直跟著救生艇游水。因為身上繫著保險索的緣故,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會沉入海底。直到遊久了遊累了,她才會攀著艇尾休息,並任由救生艇帶著自己前行。一旦調勻了呼吸,她又鬆開雙手躍入海中,繼續追著小艇前行。如此反覆不斷,讓她的游泳本領大有長進。
“超啊,你倒是超給我看看。”許文龍本想反激餘雯麗,以檢驗一下她的游泳技術。直至話一出口,才猛然意識到那丫頭什麼也沒穿,心裡不由得後悔不迭,大呼唐突。
果不其然,身後的餘雯麗立時便反嗆過來了:“壞蛋,騙子,不知道人家沒穿衣服嗎?這都想看?有什麼好看的?老實交待,你有沒有偷看我?偷看過幾次了?快說……”
許文龍一言不慎捅了馬蜂窩,索性閉上嘴巴再不說話了。
好在餘雯麗是個沒心沒肺愛玩鬧的人,平時說什麼其實都是出於一種對他人本能地反擊、頂撞,尤其喜歡針對許文龍。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前世的冤家、後世的仇人。所以當她一個人在後面嘰嘰咭咭嘮叨老半天,卻發現對方一言不發只顧划船時,立刻便興致索然打住了話頭,轉而大呼小叫陶醉在自己的游水體驗中了。
噪聲消失了,耳根清靜了,再不用懸著一顆心挨批挨鬥了,許文龍不由長吁了一口氣,重新抖擻起精神,奮力划動著救生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行駛著……
突然,前方一道白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平靜的海面立時便水花四濺,浪濤翻滾,久久沒有消散開去。
許文龍吃那一驚,急忙扔下船槳,呼地站起身來,手搭涼棚細細觀察起來……
餘雯麗嚇一大跳,趕緊拉著繩索游到救生艇前,在艙尾探出個腦袋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該不會是鯊……鯊魚來了吧……”
許文龍背對著餘雯麗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他竭伸力長脖子睜大眼睛、繼續在海面上搜找著……
“嘩啦”,隨著銀光一閃,前方百餘米外呼地躍出一條巨型海魚。這條魚通體銀白,體型龐大,長度堪比一個成年人。海魚躍出海面後,隨即在空中劃個優美弧形,然後一頭扎入大海,激起無數沖天水花,紛紛揚揚四散飛落……
“鯊魚!大白鯊!快上船!”許文龍大叫一聲,嗖地從腰間拔出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