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龍眼疾手快,不待對方張口呼喚,立即揮拳重重擊了過去。
啪,黑影下頜中拳,頜骨歪向一邊,跟著雙眼一翻,身子一軟,一聲未吭倒了下去。
“好險!”許文龍驚出一身冷汗,急忙縱身撲了過去,緊緊捂住那黑影再也合不攏的嘴巴,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伏在花叢中。
幸好押鈔車已然到達後院,正斜著屁股對準那棟三層建築制動泊車,而樓上三四個背槍男子也大呼小叫著跑了下來,一個個手忙腳亂忙著開車門搬鈔票,完全沒有人注意到花叢中上演的驚心一幕。
許文龍靜靜趴伏一陣後,見四周靜悄悄全無異響,這才抬頭打量起昏死在地的黑影來。這是一個三十餘歲的矮小黧黑男子,身子上穿著迷彩吉利服,懷中抱著一把英制狙擊槍,槍上還套著滅音器。從槍口所對的方向來看,他顯然是個監控院子南部的潛伏暗哨。
“連狙擊手都用上了,看來這個地方確非尋常,果真是吳公權的命門所在!”許文龍又是心驚又是慶幸。還好自己是從他監控死角跳入花間,而身後又有龐大押鈔車擋著,否則哪裡還有命在!不過觀海樓庭院之大,花草樹木之多,應該不只他一個暗哨,其它地方肯定還有,如不想辦法把他們一一清除,卻又如何進入那棟藏金大樓?卻又如何搗毀那些鈔票?自然也無法把吳公權這條毒蛇引出洞口。
許文龍一邊想一邊抓起地上的狙擊槍,以不省人事的暗哨為依託,憑狙擊手的眼光細細觀察起觀海樓庭院來。
觀海樓南北兩面是高大的圍牆,牆頂纏著鐵絲。西面正中有一棟三層樓房,麻石建成,厚實堅固,兩旁是一長溜低矮老舊平房,看樣子應該是車間。平房和圍牆無縫對接,形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庭院。庭院很大,花木很多,在燈光的映照下,到處是一片青蔥,到處是一片翠綠。尤其是那些矮壯碧翠的榕樹,棵棵枝繁葉茂、根鬚倒垂,樹樹頂冠箕張,狀若巨傘,把寬闊的院落裝扮得清幽雅緻的同時,也為狙擊手的潛伏創造了良好條件。不過從觀測角度和監控視野來看,要把長長的北部圍牆盡收眼底,最佳地點應該是……應該是……
許文龍輕輕移動狙擊槍,緩緩把槍口移向斜對面一棵突兀挺拔的榕樹,透過槍上十倍光學鏡頭,藉著院內暗淡的燈光,細細搜尋著樹上每一個枝杈枝椏,最終把十字光環穩穩套在主枝分杈處一個突出黑影上。按常理推算,潛伏暗哨應該設在這棵樹上。因為北牆不像南牆,北牆牆根種有幾與牆高、甚至超過牆頭的綠色灌木,沒有適當的高度和視野,根本無法監視數百米長的北牆。而選擇這棵榕樹作為潛伏點,則還有另一明顯優勢,即可與花叢中的暗哨形成高低搭配、火力互補,更能有效消滅院內的逾牆入侵者。
果然不出所料,幾分鐘過後,趴著動也不動的黑影突然站起身來,貼著主幹輕輕甩動幾下胳膊,又左右扭動脖子活動一番,最後又緩緩伏下身子,像獵食的野獸般恢復原來姿勢,趴在分杈處虎視眈眈盯著北牆。
“但願他能坐牢坐穩,不致掉下樹來。”許文龍嘀咕著扯下身旁暗哨的偽裝服,輕輕蓋在狙擊槍的槍口上,再趁著搬鈔男子的大聲喧譁呵斥,對準遠處黑影用力扣下扳機。
噗,榕樹上的黑影腦袋一顫,身子斜斜歪向一邊,雙手雙腳立刻軟軟垂了下來。看來他身上果真綁著安全帶,要不直直從樹上摔下來可有點麻煩。
許文龍慶幸不已,趕緊掀掉槍上偽裝服,掉轉槍口對準那些搬運鈔票的男子。他打算一鼓作氣把這些人消滅殆盡,再趁亂衝進藏金庫,一把火將裡面數以億計的錢鈔燒個精光。
恰在這時,押鈔車車門一響,一個矮胖男子突然從駕駛室裡跳了下來。
許文龍急忙伏下身子,抱著槍一動不動趴在花叢中。
矮胖男子吐掉嘴裡的香菸,歪著頭東張西望檢視一陣後,便抽出手槍嘀嘀咕咕走向許文龍藏身之處。
“糟了,難道他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嗎?”許文龍一眼不霎看著越走越近的矮胖男子,手指輕輕滑向狙擊槍扳機。
“肥仔,你去幹什麼?解手也要帶槍嗎?是不是怕你的雞巴被蛇咬掉!”一個搬鈔票的男子打趣地喊叫道。
“是呀,是呀,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上次從草叢中鑽出一條蛇來,差點沒把他給嚇死!”另一個男子立刻附和道。
其他人聽了,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滾,都給老子滾一邊去。”肥胖男子扭頭呵啐道,“我剛看到花叢中有火光閃了一下,雖然很暗很短暫,但確確實實閃了一下,就像……就像被遮住槍口的槍焰跳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