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手持AK47的保鏢慢慢沿著花徑走了過來。他嘴裡喃喃咕噥著,眼睛警惕之極察看著路旁的花叢。或許是細微而連續的花枝顫動,引起了他的注意和不安。
許文龍立刻停止爬行,身子緊貼著地面絲毫不敢動彈。
“唰啦啦……”保鏢用槍管使勁撥了撥花叢,見沒什麼動靜,於是又罵罵咧咧著沿原路折返回去。
許文龍見保鏢緩緩離去,一顆懸起的心方才回覆原位。他定了定神,用極慢的速度悄悄爬出花叢,再以又高又厚的花牆為掩護,極小心極輕微地向著吳公權所坐的地方摸去。
二十五米,二十米,十米……終於,一陣陣熟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清晰傳了過來。許文龍停止爬行,探頭看了看對面踞坐的吳公權,而另外那個襯衣男由於背對自己,一時間無法看清面貌。不過他也不介意,旋即縮回腦袋,輕輕隱入花間,靜靜趴在地上傾聽他們的交談……
“回去告訴弟兄們,這單買賣幹得漂亮,我非常滿意!”吳公權搓了搓手,高舉著酒杯紅光滿面對襯衣男說道。
“這都是大哥運籌惟屋、領導有方的結果,我們只不過是出了一趟遠門、費了一番力氣而已。”襯衣男點頭哈腰回答道。他聲音尖細,面板白嫩,看樣子不像是個混壞道的人,估計是吳公權某個皮包公司的高管。許文龍如是猜測到。
“另外,為了犒賞大家的功勞,你可以傳話給二當家,叫他把這次收穫的七成利潤分發給弟兄們,讓大家好好樂一樂。”吳公權挺了挺肚子,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謝謝大哥,我想弟兄們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會樂翻天了。為此,我特代大家敬大哥一杯。”襯衣男恭恭敬敬站了起來,高舉酒杯一飲而盡。
吳公權舉杯象徵性抿了一口,再擺著手連連說道:“不客氣,不客氣,這是弟兄們應得的。還有,煩勞你回去告訴大家,只要大夥兒好好幹、用心幹,精神抖擻一點,手腳勤快一點,那麼發大財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那還用您說,其實弟兄們早就橫下一條心,今生今世跟定大哥您了。他們都一致認為,只有在您的領導指揮下,我們大夥兒才有今天花不完的錢、爽不夠的妞!”襯衣男諂媚一笑,目光卻遊移不定,四下亂瞄,追著豔裝女郎的酥胸翹臀不放,完全一副魂不守舍的急色鬼模樣。
“好說,好說,只要大夥兒一起努力,我保證不會讓弟兄們失望。”吳公權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不瞞大哥說,自從大哥您接手這個攤子後,弟兄們的熱情可高了。這不,人人龍精虎猛,勁兒倍增,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尋找下手的機會呢。”襯衣男嘴裡嘮叨著,目光卻始終不離美女的前胸後臀。
“哦?是嗎?”吳公權見襯衣男那副急色相,於是笑眯眯指著一眾豐滿妖嬈的女郎說道:“要是老弟你喜歡,儘管向大哥我開口。沒說的,要哪個、要多少都行。”
“什麼?哦不不不……”襯衣男一聽,急急收回目光,亂擺雙手著推辭道,“這怎麼行呢?大……大哥的女人,我怎敢……怎敢……”
“沒關係,只要老弟喜歡,大哥我同樣高興。再說不就是幾個女人嘛,就像身上的衣服一樣。”吳公權眉毛一揚,擺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說道。
“不敢,不敢!”襯衣男將胸一挺,正兒八經地坐直身子,目光再也不敢隨便亂瞄了。他頓了一頓,接著又壓低聲音神秘地對吳公權說道,“報告大哥,最近我又打聽到了一單生意,一單大得超乎想象的生意!”
“哦?什麼生意?快快說來聽聽。”吳公權聽了,雙眼立刻迸出一絲奇異亮光,身子也不由自主傾向襯衣男,模樣恰似一隻面對羔羊垂涎三尺的惡狼。
襯衣男湊近吳公權,附著他的耳朵指手劃腳、嘰哩咕嚕訴說著,神情極為激動和亢奮。
躲在花叢中的許文龍豎起耳朵,竭力想聽清他們在嘀咕些什麼。無奈聲音太低,距離又不近,再加上為數不少的豔女在不時嬉笑打鬧,他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個不連貫的詞語,什麼“濱洋”、“二個月”、“富豪”之類。估計那襯衣男又找到了什麼鬼點子,要打濱洋富豪的歪主意。不過那是二個月之後的事,而今最主要是想辦法潛入別墅,去確認一下保險櫃的型號,以便想出最佳破解方案。只是那該死的吳公權什麼時候才會去休息呢?那隨處可見的警備人員又什麼時候才會撤離呢?是半小時?還是幾個小時?抑或要到天亮?這隻有天知道了。
“不過也好,或許到了白天更好下手!畢竟他們總要睡覺,而且白天更容易讓他們鬆懈!”許文龍最後打定主意,今晚不達目的不罷休,堅決和他們拼熬到底。
“好,很好!不錯,非常不錯!”吳公權聽完襯衣男彙報後,忍不住眉飛色舞、大聲叫起好來。他親自為襯衣男倒上一杯酒,極為親呢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老弟辛苦了,來來來,做大哥的敬你一杯,預祝我們這次行動能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襯衣男受寵若驚,急忙端起酒杯一氣兒喝個精光,然後抹著嘴巴諂媚地說道,“有大哥您坐鎮指揮,那還不是十拿九穩、手到擒來的事!”
“全仗弟兄們的信任和努力呀!尤其是你,能夠探到如此重大一筆財富資訊,我看這個頭功你算是拿定了!來來來,喝酒,喝酒……”吳公權被襯衣男捧得心花怒放、樂不可支,飄飄然如騰雲駕霧,再加上不久的將來又要發上一筆大財,越發使他忘乎所以、興奮難捺,一反常態不停誇著襯衣男,還頻頻舉杯勸他喝酒。而襯衣男雖則一副文質彬彬、瘦弱單薄的樣子,但酒量頗佳,來而不拒。幾輪酒下來,不但不顯醉態,頭腦反而尤為清醒,阿諛奉承之辭還能從口中源源不斷迸出來。於是賓主間杯來觥往、你吹我贊,渾然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美女,大有相見恨晚、不醉不歸之勢。
不過這就苦了躲在暗處的許文龍。鬱悶無聊,心如急火,卻又千般無助、萬般無奈,最後索性偏轉目光,充耳不聞他們肉麻而噁心的相互吹捧,轉而藉著花間縫隙細細打量著別墅,希望能從中找到一條避開保鏢、潛入其間的上佳辦法,從而逃離這尷尬而又難堪的困境。只是左瞄右瞄、上看下看之後,他又不得不放棄這種打算。不行,絕對不行!不要說隨處可見的持槍保鏢,就是整棟別墅亮如白晝的燈光,也足以讓他行蹤無保、原形畢露,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吹吧,喝吧,看你們到底能折騰到幾時!”許文龍無奈而自嘲地笑罵道,最後乾脆雙手支頭,閉上雙眼靜靜養起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