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那架姍姍來遲的直升機,顧不得機長一個勁兒解釋道歉。許文龍獨自憑窗站立,久久盯著地面上那急速後退、越來越小的三個人影。心裡似打翻了五味瓶般酸酸的、澀澀的而又苦苦的……
沈剛在國內舉目無親,沒著沒落,加之命案在身,難逃制裁。所以謝絕許文龍盛情邀請,甘願帶著索菲婭姐妹遠走他鄉,隱居山林,去過那種嫻然安靜、與世無爭的清苦生活。只讓他感到遺憾和痛苦的是,無法回鄉祭奠過世經年的雙親,無以恪守為人之子的孝道。但他指天為誓,有生之年定會回鄉一次,償還心中埋藏已久的夙願。不管路途有多遙遠,過程有多艱辛,也不管以什麼身份、用什麼方式!
直升機飛臨底比斯,隊員們未作絲毫停留,立刻登上“灣流”噴氣飛機,馬不停蹄直飛香港。拒絕了梁景軒駐港公司預定的休養調理安排,待飛機加完油後,便一迭聲催促機長趕快啟程,以儘早返回濱洋。他們太困了,太累了,只想回到“巴山情”好好睡個飽覺
許文龍和大家一樣,早已恢復了本來面目。再不需要喬裝改容了,更不需要扮演一個誇誇其談的浪蕩公子了。他一上飛機就閉上雙眼,半夢半醒睡了過去。
機上兩名空姐對這群匆匆而來的乘客大為好奇,尤其對領頭的許文龍,總覺得和他似曾相識,應該在哪裡見過,卻又不敢貿然相認,只好藉著送飲料送食品的機會輪流搭訕試探。但許文龍卻一臉肅然,幾乎換了個人樣。這讓她們疑團滿腹、驚異莫名,最後只好搖頭作罷。
一覺醒來,飛機已達濱洋機場。正是早上八九點鐘的樣子,機場上早已人來攘往,熱鬧非凡。趕機的旅客腳步忙忙,行色匆匆,頻頻和親友揮手道別。接機的親友高舉木板跳腳大喊,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
許文龍等人和肖明、鄔雲道過珍重後,便坐上樑景軒安排的黑色賓士,一路輕快馳往“巴山情”會所……
新年將至,大街上張燈結綵,花團錦簇,到處充斥著一股熱火朝天、喜氣洋洋的祥和氣氛。各路商家店鋪趁此機會大顯身手各逞其能,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不見硝煙的銷售大戰。那轟鳴的喇叭、煽情的吆喝、飛舞的傳單,以及堆山塞海、放眼皆是的五花八門、爭奇鬥豔商品,直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會所門洞大開卻悄無聲息,被震耳音樂折騰至凌晨的員工估計還沒起床。只有那巨大金字招牌依然在閃爍著五彩繽紛、變幻莫測的燈光。
埋頭拖洗地板的保潔員猛然看到一夥挎袋攜包、滿面倦容的人闖入會所,俱都著實吃了一驚,剛想出言制止時,卻發現為首的竟是神秘消失的老闆許文龍,於是忙不迭笑容滿面跑上去打招呼。
許文龍和他們一一點頭問好,腳不停步帶著劉強等人奔向六樓。到了家門口,他又叮囑大家道:“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參加藍副局座為我們安排的盛大歡迎宴會!”
梁景軒夫婦已帶著兒子梁震宇迫不及待飛往美國,去看望自己受盡折磨、大難不死的寶貝女兒。臨行前反覆交待藍宇華,必須以最高規格款待凱旋歸來的勇士。
隊員們喜孜孜答應道:“好咧,我們保證會以最飽滿的精神迎接那場豐盛晚餐!老實說,啃了這麼久的戰地乾糧,早就想放開肚皮紮紮實實吃喝一頓了!”說完,大家便哄地湧向宿舍,爭先恐後倒床就睡。
許文龍邁著輕快腳步來到六樓套房前,迫不及待按下牆上門鈴……
叭噠,房門拉開一條縫,探出一張秀美絕倫而又驚疑不定的俏臉。
“瑩瑩呀,學校該放假了吧?”許文龍提起行李箱,邊說邊向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