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姐毀容,冷阿姐可是親眼所見”
冷楚這才聽出幾分苗頭,“這是何意”
“冷阿姐應該還記得朝霞樓的掌櫃範珏吧”
“自然記得,”冷楚忽而變了臉色,“說起來,那人已經有些時候未曾到司麗樓來了,前些時候姑娘們去朝霞樓,聽聞這會兒正在修葺,也不知是個什麼緣故。朝霞樓那樣的地方,之前就已經造的就好,實在是無有什麼值當修葺的地方,應該是有惹到了什麼人,這是出去避風頭了吧”
冷楚到底混跡風月場所數年之久,這樣的彎彎繞繞,她哪裡瞧不出來朝霞樓堪稱做地而起,她原本就懷疑那人身後有些勢力,卻未曾想著,冷卻下來也這樣迅速。
“不錯,惹到了驚雲司。”風長棲一臉冷笑,“不識相的人,總歸會死的很慘。”復又將那日在永平城遇著範珏跟阿紫的事兒盡數跟冷楚說的清楚明白。
冷楚登時就紅了眼眶兒。
“我阿姐的麵皮”冷楚渾身發顫,“可我阿姐的容貌,已經毀了這麼些年了,前些時候下葬,我也是親眼瞧著她落棺的,那張麵皮,還在我阿姐身上。”
風長棲無話可說,這天底下的事兒,就沒人能說的清楚的,一旦是涉及到了江湖,看起來再怎麼不可思議的事兒,都成了有理有據的尋常之事。
風長棲本意還想著多問兩三句,可是見花瓏痛苦的厲害,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等他們迴轉驚雲司的時候,燈市已歇,街上高頭大馬無數,王孫公子無數。身邊大抵都帶著幾分嬌媚異常的娼家女子,言笑晏晏,不徐不疾打馬遊街。
風長棲落下馬車簾櫳,不願多看。
諸般苦難作祟,縱使是每日吃齋唸佛都護佑不住自身,名利場上的人就更是如此。
風長棲只踏過江湖一次就被嚇得不輕,那些人威猛如同野獸,生死之事格外平常。冷幽若也不知跟範珏做了什麼買賣,獻出了自己完好的麵皮。
也不知為何,她並未毀容,可偏偏要說自己容貌盡毀,還隱藏了數年之久,這未免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些。
風長棲想不明。
路過朝市,叱離只說要買些新鮮的蔬果肉糜。風長棲心煩意亂,想著就算是到了驚雲司,也處理不好半點事情,索性一行人一同進了朝市。
裡頭來來往往,行人無數,吆喝聲此起彼伏。
一看叱離就是常來常往的主兒,挑揀肉糜,一板一眼,跟尋常時候見著的叱離大為不同。
風長棲跟玉無望遠遠地站著,不禁有些好笑,方才的積鬱一掃而光。
“叱離這會兒看,叱離可不像是什麼武林高手。”
玉無望捏了捏風長棲的小鼻子,“若非是在驚雲司還要日日顧著你的口味,他也不願到這裡來。”
風長棲嘻嘻笑,叱離待她這樣好,自然也是看著玉無望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