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寂靜無聲的夜裡頭,縱使是風聲也能聽得真真兒的。
曦嫵手裡拿著案臺上的燭剪剪去燭花,臉上的笑容悽慘且冷冽。
“訊息屬實”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跟前跪著的丫頭,“若是真的,自然有賞,可若是假的,我也必定會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那人滿臉血汙,看著那人的眼神也開始帶著一股子迷茫,又見那人穿過重重帳幔,走到她跟前,那人心口一顫,忙不迭地伏在地上。
“屬實,奴婢不敢妄言。”
“她當真穿上了那件衣裳”
“穿上了,穿上了。”
“好極,”曦嫵冷笑兩聲,“日後若是還這樣乖乖聽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處,送她出去吧。”
孫巖破跟芳心應了一聲,將那人送了出去。
月色悽迷,曦嫵撩開簾櫳,走了出去。
外殿的燭臺下頭歪著幾個守更的宮女,這會兒正在燭臺底下打著盹兒。
她剛想出去,就見芳心走了進來,朝著自家主子輕聲道:“已經快到十月裡頭了,夜裡還是有些涼的。主子若是想出去,還是披一件斗篷吧”
“不了。”曦嫵搖了搖頭,一臉煩悶,“縱使是到了十月,秋老虎也夠惱人的了。這樣的好日子,涼一些怕什麼”
芳心不敢多話,趕忙提溜著琉璃宮燈站在一邊候著,替曦嫵照亮著前路。到底是在曦嫵跟前伺候數年的人,樣樣精細周到,不論做什麼都是井井有條。
曦嫵左右看著,腳底下的青石磚路被照的猶如水面一般光滑細緻,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終於停在外頭院子裡頭的花棚架子底下。
這會兒還能聞到格外縹緲的幽香。
她坐在一邊,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半晌,她才悠悠地朝著一邊的芳心說道:“皇上有多少日子沒來了”
芳心聽了,一顆心就這麼砰砰直跳,也不知道該說實話還是虛的,只輕聲道:“主子,皇上對那人也不過就是一時的,哪裡比得上主子在這些年,一直都是寵冠六宮的,哪裡是尋常人等可以比擬一二的呢主子,還是莫要焦灼了。”
見芳心如此說,曦嫵也並無半點歡喜的意思。
花無百日紅,她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那洺影生得好,跟白歡生的如此相似,叫那人如何受得住但願這一次能借著那人的餘威,好好治治那個狐媚子東西。
次日一早這後廷就出了一件大事。
風帝大怒,尋常時候那樣寵愛洺影,可是也不知怎的,竟然被移出盛乾殿,直接挪到次蘭苑了。
這地方固然也算是個好的,可到底比不得盛乾殿,這恩寵彷彿也就這麼到頭了。
曦嫵大喜,卻也知道這時候最是不能往盛乾殿去,風帝是那樣一個多疑的人,一旦是鬧得不好,指不定還把自己給拖下水了。
這可不是他的本意。
“娘娘,成了。”芳心興沖沖地跑了進來,一臉歡喜,“那人現如今當真被移出盛乾殿了。”
曦嫵聽了只是笑,“次蘭苑卻也是個不錯的去除,也真是太便宜她了。”
“娘娘,來日方長啊,我聽宮裡的老嬤嬤說,還沒見過皇上這樣動怒過。”
曦嫵的心一半歡喜一般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