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莽收回視線,看向祝熊,昏黃的燈光下,祝熊目視著窗外,眼神沒有焦點,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扯唇,露出一個陰森的微笑。
他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朝漏風的視窗走去,“今日不比往昔,這只是暫時,一切……都還沒有完。”
祝熊說著話,忽然伸出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探向視窗,在冰冷的窗玻璃上輕輕劃了一下。
佈滿灰塵的窗玻璃被劃開一道線,露出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夜空。似乎,還有雨滴細細的敲打在窗面上。
崔莽站在他身後,沉默的看了一會兒,忽道:“回來的時候外面下雨了。”
祝熊收回視線,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身體,轉而偏頭咒罵一聲,“艹!這鬼天氣,他媽的和當年一樣的冷!”
崔莽歪著嘴笑了一下,雙手抄進口袋,邁步正想朝祝熊走去,忽而停下腳步,注意到角落裡另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他停下步子,朝十五遞去一個審視的視線,然後打趣的對祝熊道,“這小子,不會凍死吧?”
祝熊聞言,扭頭看了一眼。
地上,十五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半個身子俯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臉頰滑落,因為低溫已經凝固,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本就失血的他,此刻的體溫流逝的一定比一般人要快許多。加上地面潮溼的水汽,僅僅片刻,他的唇色便已經被凍的蒼白如紙。
祝熊淡淡的掃了一眼,眼眸微鎖,滿不在意的收回視線,嗤笑一聲,“凍死了倒是便宜他了!我們死了那麼多的兄弟,將他抽筋扒皮都不足以解氣!”
崔莽若有所思的看著十五,緩緩點頭,在祝熊一側坐下,“也是!我們還得靠著他走出b市呢!”
祝熊低哼一聲,帶著滿滿嘲諷的語氣,“要不是這小子還有點用!我剛剛他媽的就踹死他了!”
崔莽附和著出聲,“大哥您千萬要忍住,這小子給點教訓就行了,留著還有用,等咱們逃出去了,這小子您想怎麼折磨都行!”
“哼!我還不知道這個?”
祝熊皺著眉頭,將腳擱在桌子上,雙手抄進口袋裡,臉色陰沉,“這鬼天氣,今晚就不能找個旅館應付一下?”
他媽的簡直要凍死了!
崔莽有些為難的看著祝熊身後奄奄一息的十五,道:“我們可以,那他怎麼辦?”
祝熊豁然站起身,一腳踢翻木質的桌椅,“老子管他做什麼!?你現在就給我去找件旅館!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祝熊說完話,罵罵咧咧的就準備往屋外走。崔莽怕他衝動引起注意,只得急忙起身攔住他,“大哥!您坐著!我現在就去安排!”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現在祝熊
他們被逼得四處躲藏,但只要足夠謹慎和耐心,找一間不起眼的小旅館還是可以的,只是這樣一來,十五便成了一個麻煩。
兩個大男人去住旅館沒關係,但如果再加上一個身上帶傷、還捆著手腳的男人就很奇怪了。
崔莽攔住祝熊,自己一人推門走了出去。門大開的瞬間,灌進來一股冷風,他低頭將衣領拉緊,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
天空還是沒有放晴,從早上開始,便開始稀稀落落的下著小雨,氣溫自然不言而喻,天氣預報上說,今天甚至還會下雪。
這一日大早,曲榛榛迷迷糊糊的醒來,走到窗邊推開窗,被撲面而來的冷空氣凍了一下臉,手臂下意識的抱住自己打了個冷顫將窗戶關緊,踢踏著拖鞋又迅速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