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他即將爆發的時候,他的視野之中,不知何時與陽臺上的那名女子四目相對。
一如以往的時光,繾綣不已。
腦海中的畫面一幅幅閃過,如今物是人非,他很想對她勾唇,無所謂的笑笑。只是才牽動嘴角,他猛然想起自己臉上那道可怖的傷疤。
那笑意戛然而止,一瞬的時間,臉色便陰沉下來,變成那個他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
風聲,從他耳畔輕輕掠過,他聽見陽光之下,樹葉輕輕搖動的聲音。
而他,早已掉入深淵,那無盡的黑將他淹沒。陽光、溫暖,所有一切美好的景物,都已經離他遠去。
他表面冷淡陰沉,其實皮囊之下,他的內心惶恐不已。
時間分分秒秒的走,他看見那女子眼裡明顯顯露出來的震驚,以及在看清他身上的狼狽穿著之後,又多了一抹惋惜與憐憫。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這一切的表現,都是不是他想看到的!
額角的青筋爆出,那鬆開的拳頭,再次緊握。穆栢自嘲的勾唇,眯著眼眸,看著那向他露出驚恐神色的女子。
“你好,我們是警察,請開下門。”
長久的沉默,壓抑了這一片的空氣。身後的獄警在謝堯天的示意下,三兩步上前,抬頭對著露臺上的女子出聲。
“哦,……稍等。”
女子收回視線,垂頭的瞬間,收斂起臉上道不言的複雜色彩。
幾分鐘之後,大門,在他們面前緩緩開啟。
兩名獄警率先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站在原地未動的穆栢,忙又回頭,扣押著他的肩膀往前。
“放手。”
腳下被推搡著走了兩步,穆栢突然沉沉的說了一句。
兩名獄警同時頓住,並沒有第一時間鬆開手,而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旁側的謝堯天。
穆栢的臉色僵住,好在謝堯天並沒有為難,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手臂被鬆開,穆栢的臉色也並未好轉。他邁著腳下的步子,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直到他走進這所金碧輝煌的別墅,才遮去了那刺眼的光亮。
……陽光,如今於他而言,不是解藥,也不是救贖,而是諷刺與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