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沉迷在這樣的景色之中,他無法看的更遠,他看得見海邊的沒一條魚,卻看不見大洋彼岸的土地,他看得見天空飛翔鳥兒,卻看不見九霄之上的雲彩,於是,陳希開始看的更加仔細。
陳希從遙遠的地方,看著剛剛從芝雲尼亞海邊飛起的一隻鷗鳥,看向了它的羽毛,羽毛下藏匿的每一絲風,看向了它的喙,上面殘存的鮮血。
慢慢的,鳥兒離開飛的更高更遠了,它朝著山脈飛去,落在了山崖間,一根樹杈上面的精緻鳥窩之中。
鳥兒張開嘴巴,幾節魚肉從喉嚨之中滑出,落在了鳥窩之中,三隻雛鳥開始爭搶了起來。
陳希再看向了海邊,魚群被一條更大的魚追趕,不斷遊走,鱗片之中迅速張合,水流噴湧而出,魚群激射出去很遠。
看向花朵,被包裹著的花瓣慢慢生長,睜開花苞,一片片花瓣慢慢展開,月落日升,清晨,花朵沾滿了雨露。
看向,枯葉,慢慢的腐朽,蟲子在上面慢慢爬過留下粘液,雨露在上面浸潤腐化葉脈,陽光將它曬得乾枯,微小不可見的生物慢慢蠶食它的每一部分。
陳希在這之中忘卻了時間,他觀察著一切,生長,死亡,繁盛,衰敗,盛開,枯萎,生命的意義崛起與競爭,死亡的無常和必然,萬物萬靈,都在變化!
陳希開始從最開始追隨一樣東西,落葉腐敗之後的那一絲生命之力,它們慢慢的深入地下,有的經由蚯蚓的身體,有的直接被樹木的根鬚所吸收,或者是草葉。
樹木生長,花朵盛開,果實墜落,被鳥雀吞下,那一絲生命力又進入了鳥雀體內。
鳥兒被蛇吃掉,蛇被更加強大的生物捕獵,生物鏈的迴圈,最後的王者死亡了,屍體沉入地下,被慢慢腐蝕,一切又再度重來。
陳希很早就知道了生物鏈,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經歷這樣一次奇妙的旅行,他看到了很多,萬物之間的平衡,所有事情發生的偶然與必然,生命的輪迴,萬物輪轉。
一切結束,陳希感覺自己收穫了太多太多,他開始返回聖殿,但是天啟者的聲音傳來。
“還不夠。”
陳希止住了回去的想法,開始繼續自己的觀察。
而這一次,他開始不滿足於觀察了,他開始插手一些事情。
陳希偶爾會化作風吹開落在地上的枯葉,讓螞蟻能夠安然路過。
有時陳希又會變成海浪,將擱淺在沙灘上的白尾魚帶回海里。
偶爾陳希也會讓即將被捕獵的幼小森林斑鹿驚起,讓它躲開並不餓的獵手的,或者用風帶著剛剛生完寶寶的豹貓帶到即將老死的動物窩邊。
冰雪初融,夏日灼眼,秋色寒空,冬雪積山。
時間輪轉,陳希似乎是忘記了這一切,他幫助著每一隻渡河的叢尾蜜鼠用枯枝搭建一個橋樑,也會在冬日找出每一個雪地裡面深深的雪坑。
終於,陳希再度感覺到足夠了,他開始回到自己身軀裡面,這一次天啟者沒有出現,陳希慢慢睜開眼睛,身邊是一叢叢枯萎的藤蔓,裡面一絲絲嫩芽正在生長。
陳希還沒有看清周圍的一切,卻先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異樣,自己好像又長高了一些,變白了一些,更讓他驚訝的是,自己的左手,變成了真正的血肉,而不是半生命體了!
感受著頭上沉甸甸的感覺,陳希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長髮已經到了肩頭,這讓陳希皺了皺眉頭。
朝著外面看過去,聖獸趴在一個小平臺上面打著盹,藍羽此時已經飛了過來,又落在了陳希肩頭。
另一邊大門慢慢開啟,天啟者慢慢走了進來,看著陳希點了點頭。
“我修連了多久了?”
“一年零兩個月。”
天啟者淡淡的說到,陳希皺了皺眉頭。
“外面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