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搖搖頭,“他們的殺伐之氣,你就是練一輩子,也達不到親衛營的水平。”
“啊?!”太子張大口,“可是元帥,那您為何……”
肖武站起身,拍拍太子的肩膀,“好了,殿下,坐下說吧。”
“末將不敢。”太子道。
“無妨。”肖武說道,“我要你依照軍禮而行,是我要告訴你這裡是軍營,而我要你坐下說,是因為你還是我肖武的學生。”
經過肖武剛才的主帥與隊率的角色定位,現在肖武即使稱太子為自己的學生,也顯得溫柔而親切。
這就是身份的區別,在宮中即使太子自稱學生,肖武也不能稱自己為老師。
太子趙恬依言坐下,與肖武在桌案旁相對而坐。肖武伸手為他斟茶,太子趕忙致謝,他已經接受了身份的轉換。
“殿下可知,我為何要帶青年軍?為何要帶你們四人前來?又為何要你做這隊率?”
太子張口想要回答,定是見到太學生一片散沙,而自己四人還算齊整,可轉念一想,太子又搖搖頭,不可能只是如此簡單的答案。
“學生不知。”
肖武的面容一下變得嚴肅,更是站起身,望著帳外的人喊馬嘶,望著士兵人來人往。太子跟隨在肖武身後,站在帳門前。
肖武嘆息一聲,露出一副悲天憫人、憂國憂民的神態,此時他腦海中想著范仲淹,模擬著他那種憂國憂民的思緒,“殿下以為,我大宋如何?”
太子皺眉,這一下就是這麼大的話題麼?卻依言答道,“三國最強之國,自然是欣欣向榮。”
肖武嘆息一聲,又淡然笑道,“呵呵,太子,既如此,請太子回宮吧。微臣恭送太子。”說著,肖武躬身施禮。
太子的臉色一下變得通紅,趕緊說道,“肖師,肖師,弟子錯了!”太子的禮賢下士已經成為了習慣,這也是肖武最喜歡這個青年的原因。
“那,就請太子再言之。”
太子正容道,“程平日久,國失戰心,民失血性,亂象將起,強敵環伺而不知。”
肖武直起腰身,憂國憂民之色更重,“太子既然知曉,那微臣就可推心置腹矣!”
太子趕緊躬身執弟子禮,“請肖師教我。”
肖武點點頭,卻未攙扶太子,“我今日所言,再不說第二次。你若記得,那我就算是你的老師,若不放在心上,太子儘可回宮,肖某絕不阻攔。”
太子略一猶豫,抱拳道,“老師所言,學生句句記在心上,請老師言之!”
肖武長出一口大氣,從元帥到肖師,從肖師到老師,看來這關係已然不同。接下來,就是將太子以未來綁上戰車,讓他即使接到聖旨都不會回去。
肖武緩緩道,“民望安泰,然忘戰必危。”肖武指著外邊的兵馬,“世人只道我肖家獨霸軍權,其實,是我肖家願為皇家練就一隻強軍。你看看京師三大營!當年,京師八營橫掃天下,如今卻已經失去悍勇。所以,一路行來,殿下首先應該學會看待戰爭,戰是為了不戰。先祖連番大戰,換來我大宋國之安寧。是以第一,即是戰爭的意義,恰恰是為了和平。”
太子躬身道,“學生受教。”
肖武又指向更遠的山峰、道路,“第二,西南無戰事數十年,殿下你要看這沿途道路、糧田、郡縣、官員,你看看他們的所作所為,你看看他們治下的處所。為人君者不可被矇蔽,被欺騙,可是如何才能不被欺騙?單憑欺君之罪嗎?親眼去看,親耳去聽!要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可若他日為君,殿下要記得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太子震撼地呆立當場,口中喃喃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