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裹了件灰撲撲的舊褂子,頭上戴了個破草帽,帽簷壓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肩背微駝,手裡攥著根木棍當柺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瞧著像個趕夜路的窮漢。
可那雙藏在帽簷下的眼珠子卻賊亮,滴溜溜地四下打量,半點不像是尋常百姓。
這人正是柳萬山。
他今兒特意喬裝了一番,把鬍子颳了個乾淨。
他心裡憋著一口氣,索性親自跑來瞧瞧。
想看看這破酒肆到底有啥能耐,能把他柳氏燒刀子的風頭搶去。
他擠進人群,找了個角落站定,眯著眼打量起這酒肆的模樣。
表演臺上,幾個樂師正賣力地吹拉彈唱,絲竹聲混著鼓點,脆得跟敲銅鑼似的。
臺下賓客拍手叫好,跑堂的小夥計端著酒菜跑得腳不沾地,嘴裡還吆喝著:“客官,醉逍遙來啦!”
柳萬山冷哼一聲,手指頭攥緊了木棍,暗道這幫人倒是會吆喝。
他瞅著那表演臺上的樂師,腦子裡飛快地合計開了。
他瞧得出,這樂舞表演是逍遙居的招牌,賓客們衝著這新鮮玩意兒才擠破頭,可這幫樂師瞧著就不便宜,絲竹鼓樂樣樣齊全,衣裳還挺講究,成本指定低不了。
這樂舞要是沒了,逍遙居還拿啥勾人?
想罷,他沒再多待,轉身混進人群,趁著夜色悄悄溜了出去。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裕州城裡柳萬山的宅子就熱鬧開了。
他昨兒一宿沒睡,腦子裡全是逍遙居那花裡胡哨的表演臺。
今兒一大早,他把心腹叫到正堂:“昨兒我去瞧了,那逍遙居全靠那幫樂師撐場面,賓客都衝著這新鮮玩意兒去的。
咱們要動手,就從這兒下手!”
他眯著眼掃了一圈,衝一個瘦得跟猴似的心腹道:“瘦猴,你機靈,這事兒交給你。
去找那幫樂師,許他們點好處,把他們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