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晃悠悠行了半日,田野光禿禿的,偶爾有幾隻麻雀撲稜著翅膀飛過,吱吱叫著。
他這趟出門,早料到柳萬山不會善罷甘休,馬彪栽了跟頭,那老狐狸怕是憋著更狠的招。
為防萬一,他昨兒在永寧縣的集市上買了些玩意兒,藏在車板的乾草底下,用布條裹得嚴實。
東西不大,可關鍵時候能救命,他許長安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夜色漸深,天黑得像潑了墨,風吹得更涼了些,捲起幾粒塵土,打在車板上。
牛車行到一片荒野,遠處隱著座林子,黑乎乎的,樹影在風中晃盪,透著股陰冷。
老漢趕著牛:“客官,這地兒偏,再走半時辰就到清河縣了。”
許長安點點頭,裹緊了棉襖,正打算再啃口乾糧,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有啥東西踩斷了枯枝,咔嚓一聲,脆得有些刺耳。
他心裡一咯噔,面上卻不露聲色,慢悠悠把手伸進乾草底下,摸到那包東西,攥在手裡。
腳步聲近了些,林子裡竄出幾道黑影,穿著粗布衣,腰間別著刀,蒙著臉,瞧不清模樣。
他們腳步輕快,圍著牛車繞了半圈,像是在找下手的機會。
老漢見了這景象,愣了一下,忙拉住韁繩,牛車停了下來。
許長安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幾位兄弟,這荒郊野外的,攔車幹啥?”
黑影們沒吭聲,一個壯漢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車板,像是想翻上來。
許長安見了這景象,笑了一聲,手裡的東西輕輕一捏,扔到車板邊上。
砰的一聲,白煙滾滾散了出來,嗆得人鼻頭髮酸。
牛車周圍頓時蒙上一層霧,老漢咳了兩聲,捂著嘴縮到一邊。
黑影們被煙燻得腳步一亂,揮著刀胡亂砍了幾下,卻啥也沒撈著。
許長安趁著這當口,迅速抓起布包和短刀,貓著腰鑽進林子裡。
煙霧瀰漫開,遮了視線,黑影們罵罵咧咧地追過來,腳步踩得枯枝咔嚓響,可林子黑乎乎的,他們跑得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