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風吹得有些懶散,院子裡的枯枝被颳得在地上滾了幾圈,發出沙沙的響聲。
張文遠坐在後院的木椅上,手裡抓著一隻油乎乎的雞腿,咬得滿嘴流油,嘴角邊還沾了點醬汁。
他面前的桌上擺著幾碟小菜,一壺熱酒擱在一旁,酒香混著雞肉的味道,在院子裡飄散開。
幾個差役站在遠處,低著頭候著,沒人敢上前打擾。
他啃完雞腿,隨手把骨頭丟在地上,拿過一塊布巾擦了擦手,正打算再倒碗酒喝,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下人快步走進來。
走到張文遠跟前,拱手道:“老爺,柳府那邊來人了,說柳老爺催您再加把勁兒,使勁壓一壓清河縣那酒肆。”
張文遠聽罷,手裡的布巾停了停,眯起眼瞧著桌上的酒壺。
他放下布巾,揮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人應聲退下。
張文遠端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碗,酒液晃盪著,泛起幾圈漣漪。
他慢悠悠喝了一口,酒味兒在嘴裡散開,帶點辛辣。
柳萬山這回是鐵了心要弄死那許長安,前頭糧價炭價漲了不算,如今還催著再使絆子。
這事兒不難辦,縣衙的名頭一抬,誰敢不低頭?
可他也不傻,柳萬山給的那箱銀子和兩個丫頭雖好,總得再榨出點油水來。
他放下酒碗,衝院子外喊道:“來人!”
不多時,四個彪悍的差役走了進來,一個個膀大腰圓,腰間別著木棒,身上穿著厚實的官服,靴子踩在地上,聲音沉悶得很。
張文遠指了指他們:“你們幾個,去那個什麼酒肆,再去查查稅。
賬簿翻翻,貨架動動,別留情面。”
差役們齊齊點頭,領頭的拱手道:“老爺放心,保管辦得妥當。”
說完,他們轉身出了院子,腳步齊整,漸行漸遠。
酒肆的門前,太陽掛得有些低了,影子拉得老長。
鋪子里人來人往,幾個熟客正圍在櫃檯前,小豆子忙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