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樹長得歪歪扭扭,樹幹上滿是疤痕,枝葉稀稀拉拉,風吹過,抖得跟篩子似的。
他把車停穩,拽了拽繩子,確認車子不會滑走,才轉過身,朝那木門走去。
靠近木門時,他放輕了步子。
門縫裡透出股涼氣,他站在門前,側身貼近牆根,耳朵湊到門縫上聽動靜。
狗吠聲斷斷續續,時近時遠,像是院子裡拴了條看門狗。
這後門八成不常走人,不然不會這麼冷清。
他伸手輕輕推了推門,木門吱吱響了一聲,晃開一條窄縫。
裡頭的光線昏昏沉沉,瞧不清啥,可那狗吠聲清楚了些,像是從院子深處傳來的。
他沒急著進去,退後一步,蹲下身打量這後院入口。
他眯起眼往裡瞧,院子裡黑乎乎的,光線昏昏沉沉,像是被油煙燻了好些年。
地上堆滿了雜物,破瓦罐、爛木頭散得亂七八糟,柴草垛歪歪斜斜地靠在牆邊,風吹過,草屑飄得滿地都是。
角落裡幾隻瘦狗蹲在那兒,毛色髒得瞧不出本來模樣,正低頭啃著些殘渣。
院子深處有個破舊的狗窩,窩棚是用幾塊爛木板搭起來的,頂上蓋著層破草蓆,風一吹,晃晃悠悠像是隨時要塌。
狗窩周圍髒得沒法下腳,地上滿是泥巴和狗屎,混著些爛菜葉子,散出股刺鼻的臭味。
他眯起眼細瞧,隱約見那狗窩裡蜷著個人影,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身上裹著件破棉襖,瞧著像是好些天沒洗過,髒得發黑。
那身影縮成一團,像是怕冷。
許長安站在門縫前,手扶著木門沒動,心裡卻像被啥紮了一下。
他腦子裡閃過白霜的話,她說過岳母身子骨弱,腿腳不好,常年臥床,可模樣端正,年輕時還是個俊俏娘子。
他低頭瞅了瞅那狗窩裡的人影,雖看不清臉,可那瘦弱的輪廓,隱隱跟白霜描述的模樣對得上號。
他攥緊了拳頭,胸口一股火氣瞬間直衝腦門,燒得他腦子嗡嗡響。
若這真是岳母,這舅舅一家是怎麼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