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女老闆道:“你這店裡的飴糖,我全要了。稱一稱,多少錢?”
這話一出,甜福肆裡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女老闆翠娘愣在原地,瓜子殼還捏在手裡忘了扔,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
她盯著那錠銀子,像是見了鬼,忙伸手掐了自個兒一把,疼得嘶了一聲,才回過神來。
櫃檯邊那三個閒漢也傻了眼,臉上的嘲笑像是被風吹散的煙,散得一乾二淨。
三人心裡翻江倒海,誰也沒想到這穿得破破爛爛的鄉下小子真能掏出銀子來。
那錠銀子白花花地躺在那兒,比他們一年賺的還多,翠孃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頭了。
翠娘回過神來,眼珠子亂轉了一圈,立馬收起先前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擠出一臉笑,衝著裡屋喊:“小六,快出來!把店裡的飴糖全拿出來,趕緊稱重!”
一個瘦得跟竹竿似的小夥計從後頭跑出來,手裡抱著一堆飴糖,差點摔一跤。
他把糖堆到櫃檯上,手忙腳亂地開始打包。
翠娘見許長安站著不動,忙堆著笑湊上前:“這位客官,您稍等啊!這飴糖都是新鮮的,軟乎著呢,您買回去保管滿意!”
許長安沒搭腔,只站在一旁,冷冷地掃了店裡一圈。
那三個閒漢被他這一掃,頭低得跟鵪鶉似的。
翠娘見狀,心裡也有些發虛,可那錠銀子擺在那兒,她捨不得放手,忙親自上手,拿秤稱起飴糖來。
糖塊一堆堆碼在櫃檯上,翠娘一邊稱一邊偷瞄許長安,見他衣裳雖舊,可站得筆直,氣勢硬是壓得人喘不過氣。
她心裡掐算著,這人出手這麼闊綽,肯定不是普通鄉下漢子,便試探著問:“客官,您這是打哪兒來的?瞧著不像咱們清河縣的人啊。”
許長安接過一包飴糖,掂了掂重量,淡淡回道:“路過罷了,買點糖帶走。”
這話滴水不漏,翠娘聽不出啥來,訕訕一笑:“那您真是好福氣,這飴糖可是咱們縣裡獨一份兒的,您買回去,家裡人肯定稀罕!”
許長安沒接她這話,接過另一包糖。
那小夥計小六手腳麻利地把糖全包好,堆得櫃檯滿滿當當。
翠娘瞧著這堆糖,心裡樂開了花,六十文一斤,這一堆少說也得四五斤,賺大發了!
她忙衝許長安道:“客官,您瞧瞧!”
許長安嗯了一聲,便把銀子往櫃檯上一推:“稱好了就結賬吧。”
翠娘忙接過銀子,捧在手裡像是捧了個寶貝。
她掂了掂分量:“好嘞!這銀子夠了,還多出點,我給您找些銅板!”
許長安擺擺手:“不用找了,剩下的算你辛苦錢。”
這話一出,翠娘愣了愣,隨即笑得更歡:“哎喲,客官您真是大方!下回再來,我給您留最好的糖!”
那三個閒漢站在一邊,聽著這話,心裡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