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聽了,哼了一聲,手指點了點他:“新鮮幾天?你瞧瞧這賬簿,昨日才百來個銅板,再新鮮幾天,咱這藥肆就得喝西北風了!”
他拍了拍賬簿,接著道:“那許長安可不是省油的燈,如今他砸我飯碗,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王小寶聽了,把手裡的胡蘿蔔往桌上一扔,坐直了身子:“爹,你是說要收拾他一把?”
老掌櫃點了點頭,手指敲著桌子:“對,不能讓他這麼得意下去!
這靈藥名聲越大,咱的日子越難過,我想了個法子,得讓他的攤子翻個跟頭,叫鎮上人都曉得,他那神仙水是個糊弄人的玩意兒!”
他心裡清楚,這許長安能活下來,又弄出這藥水,怕是有幾分真本事,可他顧不上這些,他只想保住自己的飯碗。
王小寶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拍了拍大腿道:“爹,這好辦!我在街上找幾個弟兄,去他攤子上鬧一鬧,保管他這靈藥賣不下去!”
他腦子裡已經轉開了主意,尋思著找幾個潑皮,尋個由頭往許長安攤子上潑髒水,叫那窮書生吃個啞巴虧。
老掌櫃聽了,點了點頭,可又皺了皺眉:“鬧是能鬧,可你得小心些。
那許長安不是傻子,當初惡霸上門,他都能靠藥水拉來捕快擺平,這小子腦子活,手裡怕還有底牌。
你若出手,別叫他抓住把柄,不然咱們爺倆兒可落不了好!”
這許長安能從半死不活爬到如今這地步,絕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
王小寶聽了,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道:“爹,你放心!我辦事麻利,找的人都是街頭混的,保管叫他翻不了身!”
他曉得許長安不好惹,可他更不忿那窮書生搶了自家生意,他尋思著,這一回非得讓許長安的攤子砸個稀爛,叫他再也囂張不起來。
老掌櫃聽了,手指敲了敲桌子:“那你去合計合計,挑個好法子,別露了馬腳。
我這兒等著瞧結果!”
這許長安若真翻了跟頭,他這藥肆的生意也能緩口氣。
寒風颳得街巷裡嗚嗚作響,雪打在屋簷上,像是篩糠似的撲簌簌往下掉。
鎮子東頭有條窄巷,巷口歪歪斜斜靠著個破茶肆,門口掛著塊油膩膩的布簾子,風一吹,晃得像個醉漢。
王小寶裹著灰撲撲的棉襖,縮著脖子鑽進巷子,腳下踩得積雪吱吱響。
他心裡盤算著爹交代的事兒,嘴角一揚,手揣在袖子裡,步子邁得倒挺輕快。
這巷子盡頭有間矮屋,門板裂了縫,屋裡飄出股酸臭味兒,混著柴火燒焦的煙氣,燻得人直皺眉。
王小寶站到門口,拍了拍門板,喊道:“陳麻子在家不?有買賣找你!”
這陳麻子是鎮上有名的惡霸,手底下有幾個潑皮,整日遊手好閒,專幹些敲詐勒索的勾當,正好是他眼下要找的幫手。
屋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門吱吱呀呀開了條縫,露出陳麻子那張滿是橫肉的臉。
這漢子三十多歲,身板壯得像頭牛,胳膊上滿是疙疙瘩瘩的背癰,紅腫得像是爛桃子,膿水滲出來,黏在破襖子上,散發著一股子腥臭。
他懶洋洋倚著門框,手裡提著個酒葫蘆,晃了晃:“啥買賣?老子正喝得痛快,沒工夫跟你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