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雪國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透亮潔白的光輝,遠遠望去,發著隱晦不明的柔和的光芒。
藍澤筠心緒萬千,她這一生似乎不明不白已經走過了許久,也有無數的人從自己身邊路過,從懵懂無知到心有所悟,這一路上跌跌撞撞,牽絆甚多,唯有一人,心之所向!
白從中思索了一會兒,又道:“所以,咱當前的要務便是追其根源,探知神袛的奧秘,如今我們不能離開雪國,若有機會,還要去趟神巔,聖女和樂琦,我們都惹不得。”
藍澤筠穩了穩心神,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暗歎了一口氣,抬眼看著天上的月亮,問道:“白道長,你說天上月究竟是不是水中月?”
白從中當然知道藍澤筠話裡的意思,這才同她一起望著天上的月亮,感嘆道:“是與不是誰人能說的清楚,你我不是天上的月亮,亦不是水中的月亮,不過一切憑心而動,不論是天上月還是水中月,只要是你心中月便好,其他的重要嗎?”
藍澤筠聽了這話,苦笑一聲:“好一個心中月,這也是我所迷惘的,這一天反覆交疊,我的心起起伏伏,如今都還沒有安定,他啊,到底是不是我心中的月亮呢?先前我還堅定不移,可如今沉澱下來,水中的月亮會消散,天上的月亮會消失,我心中的…最怕是曇花一現,便再也看不到了。”
曇花一現,南柯一夢,花落夢醒,便再也無處可追,她最怕的是心裡頭最後一絲希望被現實打破。
幽深的街道,只剩風吹動的的聲音,異地他鄉,藍澤筠與白從中二人就像是離了枝頭的葉子,四處飄蕩,如今就連個歸所也沒有。
白從中打了個哈欠,不禁笑道:“看來如今我們也要過一過以天為廬地為蓋的生活了!可憐我的鳳麟城,不能放在雪國裡,不然倒是好酒好肉好去處!”
“呵!好酒好肉?好去處?你們兩個沒良心的可叫我好找!”
二人正說著,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冷哼,藍澤筠與白從中轉頭一瞧,只見一道五尺矮小的身影,正吹鬍子瞪眼的看著他們二人,不是西木藏索是誰!
藍澤筠看著那人,心中愧疚,半天抬不起頭,倒是白從中一副興高采烈的打了招呼:“呦!都說危難之際最見真情,老頭兒啊老頭兒,你果然捨不得我們流落街頭,飢寒交迫。”
西木藏索瞪了白從中一眼,氣不打一出來:“是啊!危難之中最見真情,我好酒好肉的伺候你們,到頭來被她一兩句就給賣了,果真是世間女子最薄情啊!”
白從中瞧著西木藏索氣的翹起來的鬍子,只覺得滑稽得很,連忙笑著解釋:“別啊,當時那情況,倘若不這樣,你怕是有苦也說不清,澤筠姑娘還不是為了讓你免受責難,與此事脫離關係,這才全盤托出,將罪責全往自己身上扣,你這不是置身事外,絲毫沒有受牽連嘛。”
西木藏索聽了冷哼一聲,而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藍澤筠道:“這麼說,我還要感謝她的大恩大德嘍!你們二人如此哄騙我,真當我天生愚笨?!”
藍澤筠抬頭悄悄的看了一眼西木藏索,瞧他雖然佯裝發怒,但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怒意,連忙上前作揖:“此事是我們考慮欠妥,差點兒連累了老先生,晚輩們在這裡向您賠罪了,我們二人保證絕對不會再與您有任何牽扯。”
西木藏索瞧著藍澤筠態度誠懇,面上的怒意漸漸消緩,便正色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放你們二人出城門吧,剛才在殿上,聽你們說的,想必能找到雪域之路,那回去定然不成問題,這鎖物囊中有我備好的糧食,你們拿著,立刻動身,回吧!”
西木藏索說著,將手裡的鎖物囊丟給了白從中。
藍澤筠與白從中相視一眼,而後才道:“老先生…我們還沒有打算離開雪國。”
西木藏索聽了,心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衝了上來,看著二人怒喊道:“還不走?!你們知不知道今日得罪的是什麼人,她是聖女!這片雪域的主人,更是雪國的神!你們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放肆?她今日已然惱火,倘若你們二人還是不知悔改,怕是要將性命留在這裡咯!”
藍澤筠嘆了口氣,目光堅定的看著西木藏索道:“心中執念未了,倘若就這樣離開,我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