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討厭她?討厭到要動用神力,如此殘暴惡毒折磨她?!”
二人相視無言,樂琦語氣冷冷的質問著承貞。
承貞收了笑意,忽而哭了起來:“我就是討厭她!我有多愛你,就有多討厭!”
樂琦看著模樣瘋癲的承貞,嘆了口氣,說道:“我與你一同生於這個世界,相伴十萬餘年,你與我而言,是至親之人,除此之外,樂琦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不敢有非分之想?!那為什麼你對那個女人那樣好!那個女人沒有我地位高尚,沒有我厲害,沒有我陪伴你的時間長,憑什麼!你告訴我,她憑什麼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你!而我就不可以?”
承貞聽著樂琦生分的話,只覺得委屈之情浸透五臟六五。
樂琦眯了眯眼睛,正色道:“承貞,數萬年來,你一直生活在神巔天闕之中,你只知人有七情六慾,卻不知究竟是和滋味,你之說你愛我,卻從來不知愛是何物?如今心有邪念,倘若不立刻改邪歸正,只怕天譴將至,至於藍澤筠,此生遇到之時,我便知往後再無她人可代替。生死相守,我願意用命去護著她。”
承貞只覺得心痛難忍,她可以忍受這樣的話從藍澤筠的嘴裡說出來,卻絕對不可以忍受樂琦坦白相告。他說的那麼深情,而自己原來自始至終都是個外人罷了。
何為情愛?!何為情愛?!他又怎知她不知呢!
承貞仰天長笑一聲,忽而抬眼冷笑一聲:“也罷,你愛她便愛吧,我不阻止你們,可我就是心裡不快!你們二人惹我不快,必定要付出代價的!我!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活著離開天闕!至於你?樂琦,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私自離開天闕,去往另一個世界,擾亂其天法規則?!”
承貞已然有些走火入魔,冰藍色的眼睛裡只有冷冰冰的殺意,再也看不到一丁點兒柔情與高貴。
樂琦見承貞質問,抬眼和她對視了好久,這才搖了搖頭:“冥頑不靈,藍澤筠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那個世界,千萬生靈,都是世間獨有的活生生的產物,我若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通通喪命,和那些心腸冰冷之人有什麼區別?天人生我們與神巔,一生諄諄教誨,引導我們向善而行,追求世間大道。這一切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不就是要如此嗎?”
承貞咬了咬嘴唇:“那你是說我是心腸冰冷之人了?沒錯!我就是!你錯了就是錯了!何必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天人也曾說過事事皆有對錯,黑白分明,容不得半點混淆,你真要以此來抵消自己犯下的滔天罪過嗎?!”
樂琦皺了皺眉,終是嘆了口氣:“那你呢?事事皆有因果,可謂是環環相扣,有因才有果,有因必有果。承貞,你真的沒有想過,有些事都是因你而起的嗎?”
承貞聞言冷笑一聲:“可真是天大的笑話,怎麼?你們二人都這樣巧舌如簧,顛倒黑白嗎?因我而起?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因我而起?!”
“你可還記得,萬年前我沉睡神袛之時,你都做了什麼?”
樂琦的話令承貞心頭一顫,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神色裡有了一絲慌張:“我…我還能做什麼?不過是…不過是…”
“不過是在雪域之中,建了一座王國,令本來空寂荒蕪的雪域有了一絲生機,不止這些,你甚至違背了天意,給了他們與天長齊的壽命,並未剝奪了他們繁衍後代的能力。你明明知道,世間陰陽調和,應當自然而行,卻偏偏逆流而上,因一己私念,擾亂雪域平衡,打破天規法則?你怕他們若是自由繁衍下去,會招來天澤懲戒,所以斷了其情慾,不許他們娶妻婚嫁。你又怕他們只是曇花一現,所以賜予他們與天長齊的壽命,可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樂琦神嚴辭厲,每一句質問的話語都敲打在承貞的心上。
“十萬年啊,將近十萬年,這片蒼茫的雪域只有你和我,那個時候,我雖然覺得孤寂,但至少有你可以說說話,你雖然寡言少語,但至少事事依我,也與我講許多天外之事。可萬年前,你藉口沉睡神袛,偷偷去了別處,這偌大的雪域便只剩我一個。我一個人,每日遊蕩在偌大的天闕里,偶爾到神巔之外看看,也是茫茫一片,安靜的很。身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從來沒覺得這麼孤獨過,寒冷寂寞。樂琦,你知道嗎?我就像是被關在一個特別大特別大的囚籠裡,我害怕了。”
承貞似乎是回想起來了那段孤獨寂寞的時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這樣的日子,如今想起來,她都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