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刻鐘,門口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玉珠輕響,門口進來了一個不過十來歲,面色幽黑的僕人。
“小姐找平樂可有要事吩咐?”平樂低著頭問道。
李青媛皺著眉頭,猶豫再三,這才咬了咬嘴唇,問道:“平樂,前些日子,我叫你辦的事兒如何了?”
“回小姐,已經打聽清楚了,小鎮之中用這種樣式的信紙的只有東街的一家古董店鋪,名字叫破風軒。他們家老闆叫做陳生凱,是咱鎮里長大的人,祖上有讀過書的,到他父母那一代落魄了,他倒也是個聰慧的,自己尋了個出路,如今生意很是紅火呢!”
李青媛咬了咬嘴唇,心裡有些竊喜:“破風軒,這名字起的倒是不同凡響,一點兒也不入俗。你可確定是那裡?”
平樂見李青媛發問,立刻道:“小的確定,前兩日,我特地跟著送信的那位夥計,親眼見他回了破風軒,絕對錯不了。”
李青媛聞言,眼神閃了閃,而後輕聲道:“好了,你下去吧,近幾日辛苦了,去找管家拿一兩銀子,買些酒吃吧,就說是我的命令。”
平樂聽了,心裡開心,隨即笑著答應了。
東街破風軒便是陳生凱經營了十來年的古董店鋪,要說這街坊鄰居無一不佩服他,只因他開店之時,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青澀少年罷了,如今十多年過去了,這生意是越做越大,在東街可以說是獨領風騷!
最近這些日子,陳生凱因為李青媛的事兒,整日魂不守舍,奈何店鋪生意實在紅火的很,白從中又是如同大爺一般,根本不能使喚,於是平日裡數著過日子的陳生凱終於咬著牙下定決心,僱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計在破風軒裡幫忙。
當然話雖如此,如今手頭裡沒了事兒做,他倒更加心慌起來,每日白從中出門送信的時候,他便在門口等著。
白從中自然不是個做正經事兒的,每日送完信定然去小巷子裡尋點兒老酒喝,晃盪幾個時辰,待到太陽快落山時,才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今日也不例外,白從中打了個酒嗝兒,老遠就看到陳生凱站在破風軒門口緊張的搓著手來回踱步。
待到他離破風軒還有幾十丈遠,陳生凱便主動迎了上來,眉頭皺成了一團兒,看著白從中焦急的問道:“兄弟啊,你說…這都過去連兩個月了,那邊兒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啊!”
白從中聞言,擺了擺手,面色從容道:“你急什麼,該來的總會來的,就算長了翅膀也不會飛掉的!”
“哎呦!你說我…我怎麼能不急呢,這些日子我的心就跟貓兒撓了一樣,整日整日的坐立不安,就連夜晚睡覺也睡不踏實,你說這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白從中眨了眨眼睛,抬頭望了望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笑道:“快了,如若不出我所料,此事應當快了結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語罷越過陳生凱,打算走進古董店裡尋些點心吃,只是走了一半兒,一抬頭看到了這古董店鋪的名字,說來他來來回回走了這麼多趟,今日竟然才看到陳生凱古董店鋪的牌匾……
“破風軒?古董店?你這起的什麼名兒,我怎麼看不懂啊?”
陳生凱聞言,快速湊到白從中的跟前,不好意思的小聲解釋道:“這…這也是沒辦法才起的,話說當年我這店鋪開張之際,怪我才疏學淺,實在是想不出好名字,於是…翻了翻古書,這兩個字便是從書裡翻出來的。”
白從中聞言,嘴角抽了抽,道:“你想不出來,我不信旁人就想不出來,你大可找一找鎮裡的學識淵博的先生,哪一個不比你翻書強?”
陳生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見周圍無人,這才繼續解釋道:“我也想啊,當年我也打聽了,這自古以來,找先生問字,可是要銀子的,一個破名字,二兩銀子,這錢夠我吃好多個月的菜了!還不如我自己隨便弄一弄,省些銀子出來。”
白從中聽了,瞳孔放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陳生凱,好半天才道:“你……你……罷了罷了,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小氣的人…等那李家小姐過了門兒,要是讓監製副官知道你這個德性,一定把腸子悔青了!”
“非也非也,都說生財有道,這花錢也是講究用途的啊,那不值當的事兒。我是一個子兒也不會浪費的。”
“…………”
白從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給你陳生凱一個大大的白眼,頭也不回的進了破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