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半百面前,在大陸中部,神界發生了好多趣事兒,那個時候,因為神族族人凋零,神族在人界開始選拔根骨極佳的弟子。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天之驕子有兩位,一位身在崑崙,通曉天地命脈,為人灑脫不羈,一位長在迦葉,俢術驚人,瞧著清風明月,乃謫仙也。”
“他們二人的名字為世人所忌諱,據說他們相識於神族的一場比試大會,二人不打不相識,冰與火的碰撞,一個活潑好動,古怪火熱,一個性子生冷,高貴冷豔。都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天之驕子。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二人成了一生的摯友,本來應該是一同奔向世間正道的,可惜最後卻落得了一個悽慘的下場!”
銀綾講著,眼裡泛出一絲淚光,彷彿就是親眼見過一般,令人神傷。
白從中猛地灌了一口酒,這酒真冽,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直至酒香散去,還留下一絲淡淡的苦澀,迴盪在口腔之中,久久不散。
“或許他們本來就不是一條道兒上的人,倘若當初沒有相識,也不會羈絆一生,成為彼此的負累。”
銀綾搖了搖頭,心中生出一絲惱怒,一時氣急攻心,竟然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一旁站著的兩個丫鬟,見此立刻扶住銀綾,為她順了口氣,而後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迅速從中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藥丸,倒了一杯溫水,伺候著銀綾服下。
白從中一直關注著銀綾幾人的動作,他身有靈力,想要窺探凡人的脈搏,不過是隨手捏來,簡單得很。
“氣散血虧,乃是天生的頑疾,僅憑著聚氣凝血的藥丸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你…時日無多了。”
白從中的話就像是平地驚雷,驚得廂房內的眾人無人言語,好半餉,那位名叫香兒的丫鬟終於忍不住,對著白從中罵道:“你這小子,胡說什麼。我家小姐自然是長命百歲的,容得你在這裡放肆詛咒!”
白從中聽了,便不在說話,低頭乖乖的喝自己的酒。
倒是銀綾連忙拉住香兒阻止道:“這位公子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你又何必說這樣狠心的話,我心裡明白你們個個都說我能好起來不過是騙我的,我心裡有數,爹孃他們心裡也有數。”
語罷,銀綾收了收心緒,繼續為白從講道:“二人相識後,幾乎整日都在一起,就跟連體嬰差不多,他們不論是才名還是容貌都是世間數一數二的,站在一起自然是般配的很,惹人羨慕。如此美好的兩個人……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那崑崙弟子竟然開始遭到神族的追殺,而他的摯友跨越大半個人間,終於尋到了那位公子,決定與他一心,共同對抗神族的追捕。”
“後來,二人退無可退,準備入黃泉,誰料神族眾人早就在幽冥道口設下了埋伏,只能他們二人自投羅網。最後他們二人還是中了埋伏,那位崑崙的公子不忍摯友被牽連其中,於是自己引來了雷劫,自戧了,以此魂飛魄散,世間再無他的一丁點兒痕跡…”
銀綾說到此處,又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看來她的病確實嚴重的很。
白從中倒是一點兒也不難過,畢竟是好幾十年前的故事罷了。
“如此甚好,崑崙的那位魂飛魄散,迦葉的那位公子定然是再也不受絲毫牽連,這樣的緣分本就要不得,輕則毀其前途,光明之路不復存在,重則此生走不出心裡的魔障。哪一個都不好,這樣一拍兩散倒是給了彼此一個解脫。”
銀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秋波一般盪漾的眼眸中滾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子
“想來,崑崙那位被稱為百曉生的公子也是如此想的,他那麼聰慧,怎麼會不知道此後二人的命運,這才選擇了自行離去,留給自家摯友一條光明大道,只是……迦葉的那位怕是負了公子的一片真心。”
白從中聽到這裡,似乎是有了一絲興趣,放下手裡的酒壺,抬頭看著銀綾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銀綾嘆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塊絲帕擦了擦眼淚,道:“那日,崑崙的公子引了雷劫,離開了人世間,而他的摯友親眼看著自己此生惟一的至交生死,一時之間氣血難平,竟然心生魔障,將在場的所有神族同僚全部殺了,自此墜入邪道,而後來,神族九大山的掌教全部趕到,合力將那位公子滅了。自此世間再無二人的蹤影,他們啊,雖然不曾同年同月生,最後卻也同年同月死。生不能安,死不能相隨。只不過一年的時間,當時聞名遠近的兩位絕世天才竟然雙雙殞命,實在是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