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大陸一直往北,幾乎所有的城池小鎮裡,都有過一位姑娘駐足,穿著深紅色的斗篷,逢人也不接觸,每日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不過幾日便離開,無人知其真容,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傳言,據說那是位俢術了得,擁有絕色容顏的絕美佳人。
藍澤筠一路往北,就連一個小村莊都沒有放過,當初孟婆只道機緣在北方,可機緣到底是什麼,具體在什麼地方,根本無人知曉。
又是一年好節氣,露水澆花花愈濃,清風一過百味重。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山邊露出一絲微光,經過好幾日的風餐露宿,藍澤筠終於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藍澤筠站在城門口,抬眼看了看門口已經被磨掉金色的牌匾 “鳳鱗城”。
這城瞧著有些年頭了,城牆處的青磚被損壞了好多,無人修葺,看這門口守衛的穿著以及懶散模樣,並非龍華的軍人,此處地界應當還沒有被龍華收並。
藍澤筠拉了拉自己的斗篷帽沿兒,而後走進了鳳鱗城,都說鳳凰當涅槃,鱗鯉越龍門。想必建此城者,定然是個有野心的人!
說來也奇怪,如今妖族大軍逼近,她這一路到的每一座城池小鎮內,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恐懼的蛛網,叫人難以喘息,可偏偏這鳳麟城內的所有人依舊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一派安寧祥和,對於妖族與三界的戰事,更像是充耳未聞。
藍澤筠沿著大街走了一路,街上吆喝買賣不斷,孩子歡聲笑語,姑娘公子聚眾會友,他們的眼睛裡有光,根本沒有對戰爭的恐懼。
藍澤筠覺得甚是奇怪,抬眼正好看見了一座酒樓,打算在哪裡休息,正好打聽打聽,這裡的古怪。
“哎!小姑娘?!算命否?”
藍澤筠心裡一陣算計,只是還未走幾步。就聽到一旁有人喊自己。
藍澤筠轉頭看了過去,只見一條墊了塊兒青磚的破木桌子,上邊兒胡亂放著些關於術數的書籍,書籍旁邊放著一張字跡潦草的紅紙,上邊寫著一些陰陽五行天干地支的命理卦象。
破木桌子旁立著一根六尺長的幡旗,那幡旗瞧著是用白布做的,也許是時日久了。不曾清洗,如今已然變的烏黑,不堪入目,桌子後邊兒坐著一位年輕道士,頭上簪著一根白玉簪子,穿著道服,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藍澤筠由下打量上去,最後目光一愣,停在了他的臉上。那道士看著面如冠玉,眉清目朗,臉龐似雕刻出來的一樣,嘴角正噙著淡淡的微笑,眯著眼睛看著他,先不論其他,這人瞧著還真有一種霽月清風的氣韻。
藍澤筠挑了挑眉,又繼續打量了一會兒,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個道士,她在這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丁點屬於道家的刻板,又或者那種精通騙術的圓滑刁鑽。不僅如此,這人身上總有一股不服天理的傲氣,不同世俗的灑脫。當真是奇妙的很。
“今日有事,不算。”
藍澤筠理了理自己的斗篷,此行她所尋之人,還未有一丁點兒的下落。她屬實沒有心情去考慮其他事情。
“別別別啊,小姑娘!別急著走啊!你我相遇,便是緣分,你看…………我給你一個最廉平的價格如何啊?”
藍澤筠搖了搖頭,揮手拒絕。那人似乎是有些急了,站起身來,行至藍澤筠身邊兒,笑道:“哎呦!我說小姑娘啊,我看你印堂發黑,屬實是大凶啊!貧道斗膽問一句,可否婚配?”
藍澤筠見他說話如此不正經,又擋著自己的道,剛才那一眼留下的所有好印象通通消失。
“讓開,我有事,沒功夫和你瞎扯。”
“這怎麼能是瞎扯呢!小姑娘,我給你說,貧道問這些可都是為了對應卦象啊!”
那人說著伸出右手,裝模作樣的搗鼓了半天,而後瞳孔放大,一臉驚訝的看著藍澤筠道:“你瞧瞧,你瞧瞧!我說什麼來著,這一卦可是兇險的很啊,牡丹花叢,溫柔鄉里,這……這…倘若姑娘婚配,恐怕你那夫君如今已然醉倒在錦榻之上,負了姑娘啊!還請姑娘三思,心有決斷,立刻和那多情種做個了斷!”
藍澤筠見這道士滿嘴胡言,看著樣子,如今她怕是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了。
既然如此,她可要好好陪這道士玩一玩兒!這樣想著,藍澤筠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問道:“那…敢問道長,如果沒有婚配,應當如何?”
那道士聽到這裡,又裝模作樣的抬起右手一陣琢磨,半餉,忽而眼神發亮,對著藍澤筠笑道:“哎呀!這倘若姑娘並未婚配,瞧這卦象,怕是要在這鳳麟城裡遇到良人了啊!”
那人說著。又往藍澤筠跟前湊了湊,藍澤筠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心到原來是個膽大包天的色胚子!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道長了,只是我一個姑娘家,初次來鳳麟城,這人生地不熟的,別說什麼良人,就連好心人也沒遇到一個,如今又餓又乏,連一個吃飯的客棧都尋不到…”
“哎呦!小姑娘,這話你早說嘛!這鳳麟城,我可是瞭如指掌的,哪個地方多一塊兒磚也逃不過我的眼睛,若是姑娘願意相信在下,不如姑娘跟著在下走,別的不說,這物美價廉的好客棧,在下倒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