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澤筠自從和白雨曦分離,便立刻乘了青鳥,去了後山桃花林,說來她也將近半月未見度落,那日之事,實在是太過荒唐,讓人心生懼意。
不過當藍澤筠站在桃林外的門扉,看著露在外面的桃枝兒,心裡愈發沒有底氣,徘徊了將近半個時辰,也沒鼓起勇氣,推開這扇門。
“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
度落懶散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秘術,聽著就像是從耳邊響起的。藍澤筠剛調轉的身子,聞聲立刻轉了回來,而後深吸一口氣,上前推開柴扉門,走了進去。
今夜的桃花林難得的點了些昏黃的琉璃燈,倒是比起以往更顯得溫暖了些。
藍澤筠跟著燈光的指引,最後在一處六角亭內尋到了度落的身影。
他依舊神色淡定坦然,舉手投足之間,華貴高雅,彷彿那日的事情,在他的心底沒有泛起一絲漣漪。想到此處,藍澤筠的神色暗了暗,原來自己擔心惶恐了許久,他只當一件尋常之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夜深露重,你不睡覺。跑這裡做什麼?”
藍澤筠坐在度落對面,看了看桌子上玉瓶中斜插著的幾朵藍白色幽蓮,這才道:“神族派人來了。”
度落臉上依舊不見一絲變色:“我知道,前幾日銀燁已經來桃林找過我了。”
“蠻荒之事,也許統一軍派,是最好的法子,我覺得他是真的心繫天下。而雨曦也是最好的人選,論年紀輩分,不會讓神族產生威脅,而在魔族,又地位崇高,可號令魔族將士,銀燁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度落靜靜地聽著藍澤筠分析。而後才笑了笑道:“歲月變遷,滄海桑田,如今早就是年輕人的天下了。這些人,我瞧著都甚是滿意,欣慰。銀燁生性通透,席淵仁義至善,白家那丫頭,雖然年幼,不過機謹豁達,而你嘛,最懂蒼生之苦,瞧著走著不同的道路,不過最後終是河流匯海,心歸一處。都是心繫正道,慈悲之人。”
藍澤筠看著度落,頓了頓,忽而嘆了一口氣,自嘲道:“我哪裡懂什麼蒼生之苦,我只知欺我者,不能放過。說起來,我亦不是什麼心懷慈悲的人。”
度落笑而不語,只俯身為藍澤筠添了一杯香茗
“縱觀大局,如今戰局已定,不過這天地的劫數恐怕不止如此。”
“嗯?先生此話何意?”
一陣涼風,小亭旁邊兒一盞琉璃燈被風熄滅,六角亭內瞬間暗了許多,度落揮了揮手,滅了的燈這才重新燃起。一切恢復如初。
“神魔兩族的嫌隙已久,恐怕不是憑銀燁和白雨曦二人便能扭轉的。傳言妖族的二皇子,其人詭辯,深諳天下之事,最善攪動風雲,今時,再將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細想,只怕他在下一局大棋。轉機劫難皆在一念之間,又在一人之心。”
藍澤筠這是第一次在度落嘴裡聽到妖族的人,而且還是帶有讚賞的意味。傳言妖族之內,妖王妖后為尊,後有寵妃無數,妖王育有七子,個個都
是極惡之人,在蠻荒之地更是無惡不作,叫人聞風喪膽。
“先生所說的劫難難道和他有關?”
度落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事也許在他,不過卻又不在他,重點還是在你。”
藍澤筠聞言,心中更加疑惑,連忙問道:“在我?我可是做了什麼錯事?還請先生明示。”
“並沒有什麼錯事,此事倘若無人提及,你便無需知道,只要記得,這世間你有我護著,一生定會平安康樂。”
度落此話說的堅定,藍澤筠心臟砰砰直跳,有一種莫名的溫熱充斥全身。他說這一生會護著她,他說的那麼平淡自然,殊不知這句話,比任何東西都要美好。
藍澤筠手心全是汗,但是心裡又無比的安定。
月光之下,琉璃燈旁,二人對立而坐,對影成雙,看著靜謐無比。
“先生…你說的那個二皇子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