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曦聞言,笑得正歡的嘴巴立刻收了幾分,嘟了嘟嘴,有些哀嘆道:“想我白雨曦人生在世,年紀輕輕就失了自由,只能像鎖在籠裡的金絲雀兒,整日看著外邊兒的大好光景無可奈何,唉聲嘆氣,可悲啊!”
李慕聽不下去,拍了一把白雨曦道:“行啦,別裝了,就你,鎖在籠裡的金絲雀兒?你這些年沒把黃泉地給掀了,族長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眾人正在說笑,忽而一點紅色的微光閃進藍澤筠的眼睛裡,藍澤筠立刻回頭張望,只見四周悄無聲息,只有一陣風過,帶動的樹葉席席,笑聲戛然而止。
白雨曦神色緊張,看著藍澤筠道:“怎麼了?”
“我又看見了。”
眾人聞言,皆面容緊張,大家都知道藍澤筠並不是咋咋呼呼的人,既然她說有,想必其中定然有問題!
大家考慮再三,決定一路上多留一點兒心思,也不耽誤,收拾好殘局以後便繼續往深處走去。
夜幕降臨,整個般若森林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濃稠的霧氣,行走在其中,總感覺魅影叢生,有些心悸。夜裡的風似乎比起白日更加肆虐瘋狂。風聲穿透森林,就像是有人站在高樓之處,吟唱著一首千古哀歌,聲音發顫悲涼,是有些緬懷祭奠之意。使聞者落淚,見者傷情。
藍澤筠一行人尋了處可遮風擋雨的山洞,點了火堆,停下來休息。日程勞累,再加上一路上打打殺殺,靈力損耗。有些弟子已經撐不住,先行睡了過去。
洞口時常刮過一陣涼風,驚的火堆四處擴散,洞內倒是安靜的很,時常能聽到幾聲勻稱的呼吸聲。
白雨曦靠著牆壁,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皮子已經有些重的抬不起來,但是依舊努力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藍澤筠瞧著有些心疼,小聲道:“你睡一會兒吧,這樣熬著也不是辦法。”
白雨曦迷迷糊糊中,搖了搖頭:“不行,說好了一起守夜,這會兒還沒到換人的點兒,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看著,而且,今日你說
的那道紅色的光甚是可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藍澤筠聞言,點了點頭,開始仔細的分析起那道詭異的紅色光輝:“我們從入口處一路向西,行了有一百里左右,到達山谷的時候它才出現,而從山谷到剛才的樹林,至少也要五十里的路程,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從山谷裡,那個東西就一直跟著我們,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靈力探知十丈多,都沒有半點跡象,而且留在路上的靈力氣息也沒有絲毫動靜…要”
藍澤筠說著,轉頭看了一眼白雨曦,只見這人已然靠著牆酣睡過去,眼角還掛著一點晶瑩透亮的淚光。想必是一路上緊繃心絃,太過勞累了。
要說白雨曦至少要比藍澤筠她們小個七八歲,說是小丫頭也不為過,難得,小小年紀,胸襟膽識,謀略武力造詣皆與他們這些人差不多,而且在未進入臨魔院的時候,白雨曦幾乎沒怎麼將術法修為放在心上,一天東跑西耍,好不自在,可見天賦異稟,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啊,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境與眼界,臨危不亂的擔當,以及心中那份保持的很好的純真與超脫世俗的清醒。讓她入世如出世,心不亂方寸,方可尋大道。
藍澤筠笑了笑,從背後找了一件帶出來的披風,輕輕的披在白雨曦身上,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火堆旁,繼續思索起來。
好久,洞外的狂風似乎早就退卻,外面似乎比洞內還要安靜幾分,而屋內原本還跳躍的火光,就像是失了生氣,垂直向上,毫不擺動。
藍澤筠心口隱隱發顫,似乎有所察覺,立刻回了心神,目光警惕的盯著漆黑一片的洞口。
忽而,一陣不知從哪裡來的寒意侵襲過來,本來燃著烈火的火堆居然瞬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寒冰。然後門口黑暗中傳來一聲蒼老悠長的嘆息聲,接著便亮起了一道紅色的亮光,起初還有些微弱,不過慢慢的竟然強盛起來,不過半刻鐘就猶如猩紅色的血液一般濃稠。
藍澤筠瞧著情況不太對,出聲喊了幾聲,四處無人應答,藍澤筠轉頭看了看白雨曦,只見她嘴唇發紫,臉上有了藍紫色的血管紋路,眉頭處結了一層冰霜,只有一絲微弱的呼吸聲證明她還活著。藍澤筠又喊了喊其他人,這才發現,除了她,每個人都是如此。
只見原本紅色的一團微光綻放光芒,然後慢慢伸展雕刻,最後在空中形成了一把紅色剔透的彎刀,刀面鋒利得當,上面零零散散,竟然鐫刻了七八個妖豔的美人圖,那一顰一笑之間,都是風情萬種,撩撥引誘。刀背要比平日見到的刀寬上一倍,上邊鑽了七八個小洞,小洞周圍,影影約約有些劃痕,似乎本來有什麼東西。刀柄處纏繞著一條紅綾,半尺長的飄帶無風自動,瞧著甚是妖邪。
藍澤筠心中有些忐忑,目光緊緊盯著半空中靜置的長刀,雖然不是實體之物,不過其中蘊含的殺戮之氣依舊蓬勃強盛!
“還真是一個極好的容器啊,哈哈哈哈哈哈!”
藍澤筠正凝望著,忽而聽到虛空之中又想起了蒼老的聲音,也許是很久沒有說過話,嗓子有些乾澀沙啞,聽起來就像是一扇破了許久的木頭大門,輕輕一推,吱吱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