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甫落,蕭敬歡周身大震,他自是知曉,逸劍山莊的鎮派奇術“弒神式”總共分為三式,而這第一式便是“驚雷。”
轟——
天地間,陡然傳來一聲刺耳的雷鳴之聲,一道閃電幾乎將天際撕為兩半,七色光芒應聲驟聚,彷彿長鯨吸水一般,驟然化作一把祥瑞之劍,逸神仙劍從劍尖到劍柄,共呈七種顏色,不可一世地橫在漫天星空之下。
陣法中的異空間裡,沒有了光芒的映襯,便逐漸恢復了黑暗。蕭敬歡木然呆立,環顧四周,卻是不見了謝遠忠和煊皇的身影。
“噼啪!——”
一道雷電赫然從混沌之外劈來,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不偏不倚地打在劍身之上,逸神仙劍的劍身猛然一晃,傳出了“狼嘯鬼鳴”之聲,猶如萬千陰靈遭受雷擊,齊齊轟然咆哮。
逸神仙劍劍身微微一顫,隨即穩住。
蕭敬歡張大了嘴巴,目光凝滯,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幕。
直到下一刻,一團黑色光芒彷彿從劍身上迸裂而出,黑光在半空之中緩緩凝聚,最後現出了煊皇的身子。他的身子從半空之中重重摔了下來,掉在了地上,看似受了重創。
而天際中,一道身影也緩緩由虛變實,現出了謝遠忠的身子,他正自手中握著逸神仙劍,口中重重地喘息著。
異空間中一時安靜了下來,謝遠忠和蕭敬歡凝神屏息,目光齊齊凝聚在煊皇的身上,不同的是,謝遠忠蒼老的眼眸中,滿是疲憊與痛楚,而蕭敬歡的眼眸清澈,滿是驚疑與擔憂之色。
“百年劍莊,果然名不虛傳,弒神劍式威力絕倫,配上九天神兵‘逸神’劍,足以令鬼神俯首,老夫心服口服!”煊皇的身子兀自躺在地上,但他的語氣卻異常平穩。
謝遠忠與蕭敬歡臉上同時變色,心中震驚不已。
煊皇身上的黑色衣衫此刻已經破爛不堪,被凌厲地劍氣刺得千瘡百孔,頭頂的斗笠也早就不見蹤影,此刻趴在地上,正欲強撐著站起。
謝遠忠人在半空站著,面色已經如死灰一般,雖然過了許久,但他仍是沒有調息過來,兀自口中重重地喘息著。如此強大的劍氣,就算有逸神仙劍在手,也勢必要注入莫大的靈力,對於自身的損耗,也可見一斑。
蕭敬歡面上驚歎不已,到了此刻才回過神來,快步跑向煊皇那裡,將他扶起,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周身,只見他衣衫破爛,周身傷痕累累,不禁皺眉道:“前輩,你怎麼樣?”
煊皇緩緩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此刻沒了黑紗,煊皇神秘的樣貌也被謝遠忠和蕭敬歡看在眼中,只見他天庭飽滿,方臉濃眉,看去四十歲上下,一雙眼眸此刻看去也是帶著幾分疲憊,承受了“驚雷”一擊之後,面色也是蒼白如紙。
謝遠忠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見他似乎除了些許皮外傷,竟是並無大礙。這一驚對他來說非同小可,他皺著眉頭,怔怔搖頭,愕然道:“你破了此術?不……不可能……她說過,天底下除了她以外,世間絕不會再有破此術者!”
煊皇在蕭敬歡的攙扶之下緩緩站起,帶著嘲諷之意冷冷笑了一下,目光緩緩抬起,望向半空之中的謝遠忠。他雖然口中也有些喘息,但他的目光卻是無比的兀傲,桀驁不可一世地望著謝遠忠,緩緩道:“那人可是默嬈?”
謝遠忠聞言周身大振,冷汗直流,眼中驚駭光芒一閃而過,愕然道:“你怎麼知道?”
煊皇冷哼一聲,徐徐道:“弒神式如此厲害,方眼天下,倘若唯有一人可破此劍術,除了我的恩師默嬈,還能有誰?”
“恩師?”謝遠忠面色頓時毫無血色,睜大了雙眼看向煊皇,滿是驚疑之色,此刻正是一驚未歇,一驚又起。
煊皇冷冷一笑,道:“想不到吧?若非如此,在如此強大的劍式之下,老夫早就身首異處了!”
謝遠忠自是不知,煊皇便是師承默嬈,若是論起劍道之術,世間絕無人可出其右。而他正是默嬈的弟子,對於劍術有著別樹一幟的見解,否則若是換做別人,只怕當真如謝遠忠所言“弒神式下絕無活路。”
煊皇輕輕拍了拍周身塵土,淡淡道:“弒神式威力如此之大,你強用逸神劍驅用此術,其真元耗損也定然非同小可,如果老夫沒有看錯,你已經打算孤注一擲了。若是沒有更厲害的劍術‘除魔衛道’,那麼看來你今日是難逃一死了。”
謝遠忠聞言深深閉上了眼,徐徐舒了口氣,然後幽幽的睜開了眼,他目光凌冽,冷冷看向煊皇,口中道:“閣下果然慧眼如炬,老朽老則老矣,死不足惜。但是除魔衛道的重任仍會像燎原之火一樣,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