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中,潘心誠雙手捧著一個深褐色的小木盒快步走了進來,對於霜道:“瀅兒只怕是受了驚嚇,需要先安神,讓她放鬆之後,好好睡上一覺,待明日定然會好些。”
於霜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站了起來,對潘心誠拱手道:“潘叔叔,請你一定要救救她。”
潘心誠淡淡一笑,臉上成竹在胸,靜靜道:“放心吧,瀅兒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她有事。”
說罷,他將木盒放在床頭,然後開啟,裡面羅列著各種大大小小的瓶罐,顏色各異,均為葫蘆形狀。
潘心誠看著這些瓶罐,稍稍沉吟了一下,拿起一個銀白色地小瓶罐,從中倒出三粒丹藥,為昏迷中的於雪瀅服下。
過了一會,於雪瀅臉上的緊張神色慢慢退了下去,平和而安詳的沉沉睡了過去。
於霜站在潘心誠身後,兀自一臉心切的望著妹妹玉也似的臉龐,心中焦慮不安,手腳似乎都有些篩糠。彷彿看不到妹妹泰然的醒過來,就如同一顆懸著的心——無處安放。
潘心誠為她服過藥後,轉身對於霜道:“我們出去吧,讓他好好睡一覺。”
於霜雖然有些不捨,但也是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房門。
於霜在大廳之內坐了下來,“湖中閣”的樓宇之中,擺設陳列都跟於霜和於雪瀅二人住的房屋基本一樣,都是正牆上懸掛著兩位“道尊”的畫像,連桌椅都是一樣的材質,非常簡樸。
於霜坐在椅子上神情黯淡,手腳冰涼,一雙淚眼怔怔地望著一處,似乎對妹妹的遭遇仍是沒有半分的釋懷。
潘心誠從畫像後端來一個木盤,上面擺放著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他將茶杯放到於霜身旁的茶几上,為他倒了一杯熱茶,口中道:“霜兒不必多慮,先喝口熱茶,我正有些事要與你說。”
於霜忽的回過神來,他側目看向潘心誠,神情窒了一下,雙手接過茶杯道:“謝謝,潘叔叔請講。”
潘心誠在於霜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於霜,徐徐說道:“潘府南院乃是府中禁地,裡面鎮壓著一隻修煉成精的狼妖。乃是十多年前,柳州城中大鬧妖怪,城民屢屢失蹤,柳州城城主至書給聶城主,尋求幫助。”
“聶城主與諸位管事商議之後,最終由潘某帶人前去伏妖。一來我不知這妖物道行深淺,二來信中所言對此妖物不詳,我不敢貿然帶人前去,恐殃及無辜。後來我與小涵的孃親一同前去,她也是修道之人,就在這一戰中,她……犧牲了。”
潘心誠說到此處,聲音變得有些飄忽而悽茫,臉上更是多了幾分苦楚,眼眸中也湧上了一股滄桑的神情。
於霜聽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絲震驚,愕然道:“什麼?”
潘心誠微微嘆了口氣,徐徐說了下去:“我們二人到了柳州城的郊外,一個叫峰駝嶺的小山上,據城民所言,此處乃是狼妖出沒的地方。”
“我與小涵的孃親鳳兒都察覺到那裡妖氣沖天,陰魂凝聚,不知多少生靈枉死此處。她性子直,直接皺眉大喝了一聲,不料那狼妖是不是早就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忽然就從上空壓了下來。我們二人俱是躲開,凝神戒備。”
於霜忽然插口道:“莫非,就是這狼人傷了瀅兒?”
潘心誠微微點了點頭,不徐不疾地道:“瀅兒只是受了驚嚇,萬幸並沒有受傷,幸好我及時趕到。否則,我也當真難以像師傅交代了。”
於霜一邊聽著,一邊端起茶杯飲了口熱茶,頓覺口中枯澀之意稍稍緩解,他淡淡苦笑了一下,悽然道:“倘若真有意外,莫說是潘叔叔,便是霜兒下了九泉也無顏面對爹孃。”
潘心誠赧顏笑了笑,心中頗覺愧疚,本來也是自己一時大意,對於這兩兄妹心中極是歡喜,歡喜之餘,卻是疏忽了此等禁例。
聽得出於霜話中隱隱有責備之意,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於霜遲疑了一下,忽覺失言,面上也過一絲歉意,忽然開口道:“潘叔叔,霜兒並沒有暗示什麼,更沒有責怪潘叔叔的意思。只是霜兒心中煩悶,一時失言,請潘叔叔見諒。”
潘心誠擺了擺手,微笑道:“霜兒說的哪裡話,便是責怪了,也在情理之中,並無不妥,本來就是我的過失,害的瀅兒平白無故的遭受大難。實在是我之罪過……”
於霜神情緩和,淡淡笑道:“潘叔叔言重了,你待我們兄妹二人恩重如山,這份情誼,霜兒日後就算是結草銜環也要報答潘叔叔,又豈敢責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