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吹來,樹濤陣陣,吹得濃密的枝葉莎莎作響。
月華似水,從枝葉間透了下來,星星點點地灑在地面的落葉上,腳踩上去發出莎莎的聲響。
樹林中,不知名處。
於霜手裡掕著一隻棕毛兔子,體型碩大,兩腿在凌空亂蹬,看來是剛剛抓獲的。他幽幽地走在蕭索的林中,憑藉著月亮發出的斑駁月光,他努力尋找著來時的路。
夜,靜的出奇,一片蕭索肅殺景象。
除了偶爾林風吹來,枝葉婆娑之外,便只能聽到四周的蟲鳴聲了。
他的額頭有汗,臉色隱隱有些蒼白,口中微微喘息。於霜幾乎可以說不是修道中人,為了抓到這隻兔子,看來也是頗費了功夫。
他從一路走來,便覺得周遭實在是荒蕪狼藉,雖然人一般不會到這裡,但沒想到居然連只兔子也是尋找了大半天。而且也不知道,還得走多久才能出了著陰森森的樹林。
一念及此,他又想到,自己出來的時間比較久了,而且也走的也比較遠才發現並抓到了這隻兔子,妹妹此刻一個人,而且又怕黑,不知道她現在睡著了沒有。
他想到這裡,不禁心中有了一絲擔憂,他加快了步伐,向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只是還沒有走出幾步,林間的風忽然大了起來,颳起了地上的落葉紛紛向自己這邊席捲了過來。枝頭上的枯黃樹葉,也紛紛揚揚地灑向了地面。
這陰風詭異,刮臉生疼,於霜眯著眼睛,面有苦色,伸手擋住了面部,忽的聽到這陰風中夾雜著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頗有幾分歡喜地道:“哪裡來的小娃娃?莫非是上天知曉本大仙百歲壽辰將至,特意贈給本老仙的賀禮?哈哈哈……”
而這聲音,赫然是適才與柯寧王交手的道繼老祖,道繼老祖自恃道法高深,一聽柯寧王是自己曾經手下敗將的徒弟,登時便輕敵了幾分,又一看柯寧王紅唇白齒,乳臭未乾,又輕敵幾分。
不料一交手,這廝竟是狡猾無比,明知絕非自己對手,便使奸計將自己誘入“白虎陣”中,若非自己道法深厚,閱歷非常,只怕萬事皆休了。
饒是破了“白虎陣”,自己也不免耗費了不少元氣,不料甫一出陣,便發覺有個黃口孩童自己送上門來,像這般童男童女,精血最為甘美,豈能叫他不心中歡喜。
風忽然悄悄地停了下來,於霜口中喘息,面色蒼白,剛剛還在他手中掙扎地兔子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前方不遠處,不知何時站著一位鬚髮皆白地老者,他身著一件墨綠色道袍,唇癟目眢,面如重棗,左手撫須,右手拄著一個鑲嵌著蛇頭的柺杖,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於霜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老者,發現他左腿褲管從大腿往下,便空空如也,卻是少了半條腿。他佝僂著身軀,眼中精光大放,此刻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
於霜心裡咯噔一下,一眼便看得出來,此人笑裡藏刀絕非善類,從剛剛操縱風力便能看出,這老者道法高深莫測。
於霜額上冷汗直流,面有驚恐之色,不禁的後退了幾步。
那老者也沒有什麼舉動,兀自滿臉笑意地望著自己,看似不準備向自己發難,於霜心中大喜,轉身便跑,不料才跑了兩步,“哎呀!”發出一聲驚呼,卻是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將自己反彈了回來,跌倒在地上。
這一撞撞得不輕,於霜只覺得彷彿撞到了一面鏡子之上,隱隱覺得頭重腳輕,眼冒金星,他捂著額頭,看向那裡,只見陰影處,站著兩個直挺挺地身影。
藉著微弱月光,於霜看到那是一男一女,身形高大,披頭散髮,微微低著頭,擋住了來時的去路。
男的身著灰色長衣,女的身著紅色長衣,全身上下都沒有絲毫生機,周身散發著陰森鬼氣,靜靜地站在這蕭索之地,毫無聲息地並排站著,在夜裡看著,竟是如同鬼怪一樣駭人。
他自是不知,這便是道繼老祖修煉而成的享有魔道盛譽地“陰陽屍”。
於霜心中叫苦不迭,前有那神秘老者,後有這古怪兩人,自知硬逃怕是難逃虎口,他定了定神,站起身轉向那白鬚老者,拱手道:“晚輩不識規矩,誤闖了此地,請前輩恕罪。還請前輩大人大量,放晚輩一條生路。”
那老者聞言發出了“嘖嘖”怪聲,眯著眼細細打量了一番於霜,心道:這小兒資質不錯,而自己百年之後這對陰陽屍卻是無後繼之人,無論如何,當是先生擒,日後處置倒也不遲。一念及此,他滿臉堆笑地道:“老朽一生修道,日行一善,你不必惶恐,年老了眼睛也昏花了,你到這裡來,讓老朽看看你。”說著向朝於霜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走到自己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