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將他置在屋頂上,仰頭看天,卻見天際雷鳴閃動,籠罩整座北山的神龍陣法,更是閃爍起微弱金光,似有龍鳴傳出,但漫天呼嘯的風聲此刻壓住了所有異聲,一道如山巨茫彷彿刺破蒼穹,其威勢之大,足以令鬼神俯首。
他心下驚歎,以他百年閱歷,這種陣法也當真是平生僅見。其道法神通,似乎早就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大千世界,當真是匪夷所思……
豈止是他,就連此刻身處其境的於穹此刻心裡也是驚歎不已,五十年前他與默嬈一戰,默嬈道法雖高,但決然沒有現在這般將劍道研習到如此神通。
他心間自問,若此刻要與她決一勝負,還當真不知,誰能勝出。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即逝,因為以他這等定力,再加上逸龍罩護體,竟也無法穩住身形,徐徐向那巨茫處靠了過去。
而其他四隻麒麟獸,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他們將神戟橫在身前,雙手結出詭異法印,雖身形也不受控制的向那巨茫處靠近,但速度緩慢,只不知這吸蝕之力,再加上狂風的摧使,還要持續多久。
於穹此刻額上已見冷汗,逸龍罩雖是堅實無比,亦可反震所有道法攻擊,只是對著吸蝕之力,卻是沒有絲毫抵抗。於穹憑著自身念力,將全身元氣擴散出來,再召集天地靈氣,將它們凝固在他的周身,用肉眼看去,彷彿他的體型比之前大了數倍,但這也是堪堪將自身重量加重數倍,再加上自身定力,方使自己不被那巨大的吸蝕之力瞬間吞噬。
但這也只能維持半柱香的時間,若這等吸蝕之力持續時間太長,則他也會行將不免。而且更詭異的便是,當他的身體越是靠近那道巨茫,則周身的吸蝕之力就越強烈,他的身形由起初的緩慢移動,此刻已經變成了快速飛馳,只怕在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身體恐怕就再也不能自行控制了。
他心中雖驚,但也有千百個念頭紛至沓來,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破了她這套劍陣,實在不行,就用‘那’一招。”
他心中這般想著,但見其他的麒麟異獸亦是和他一般,越是靠近那個巨茫,身形就移動的越快,到後來直接無法自控,身體向那巨大綠茫疾馳飛去。
漫天風聲呼嘯,天際雷鳴滾滾,這詭異之極的巨大劍芒,就在威勢最盛之際,卻是忽然陡生異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於穹和四隻麒麟異獸的抵抗徹底奔潰時,天際那道如山般巍峨巨大的綠茫劍氣,卻是忽的暗淡了下去,劍芒忽的開始迅速地消散,化作了無形。
整座巨大的劍氣,彷彿巨山崩塌一般,聲勢浩大,只是劍氣本就虛擬無實,雖然看去猶像天崩地裂,但實則全是虛擬的元氣所凝結空氣而幻化而成的氣流。
下一刻,於穹,包括那四隻異獸,均是窒了一下,或許沒有人預想到此等狀況,但他們畢竟都不是凡流,只片刻間地功夫,皆頓住了身形,回過了神來,凝神戒備的對著那個適才還不可一世的仙家法寶——青。
他們此刻已經到了默嬈近處,於穹凝神看去,卻見默嬈半跪在雲端之上,正垂首劇烈的咳嗽,雲髻秀髮垂在胸前,一隻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雖執仙劍指著上空,但隨著她手中的“青”綠茫徹底散盡之後,也終於支撐不住,手臂垂了下來……
任誰也看得出來,她此刻全身氣脈倒轉,卻是在舊傷未愈的情況下強運真元,從而導致她身受內傷,一時竟是支撐不住。
此刻她被四隻麒麟獸包圍,卻堪堪只相隔不足三十丈的距離。於穹心下急轉,若此刻他們一起向默嬈發難,則身受重創的默嬈必死無疑。
想到此處,他周身一震,不及多想,他霍的起身,向負傷地默嬈處飛去……
只是四隻麒麟獸何等神通,豈有不知的道理?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各自祭起法寶“神戟”,不假思索地在默嬈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向她衝去……
於穹大驚,在疾馳而去的同時,他赫然向離他最近的那隻金光閃動的森森骷髏甲士“電”麒麟翻身揮動手中的七彩幻龍扇,扇中的氣流迅速化作一顆崢嶸的龍首,向電麒麟打去,電麒麟微微側目,翻身折上,龍首雖然打空,但於穹的目的已然達到,電麒麟已然失去了攻擊默嬈的先機。
只是任於穹神通在大,在面對的對手均是神靈一般的存在時,也猶現分身乏術。在者麒麟異獸在身手敏捷上,完全不輸給於穹,之電光火石的功夫,龍吟之聲雖然再次響起,但也是晚了半分,於穹看著那一道道神戟戟尖所發出的陣陣寒芒,他瞳孔收縮,面若死灰地看著那柄從它左側刺來的被青芒包裹地神戟,他屏住了呼吸,他的世界彷彿靜止了……
是什麼在心頭狂跳?
是什麼讓熱血翻湧?
是五十年前那個俏麗的身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