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能怎麼辦,這一次,真的是謝安也保不住劉裕了,因為謝安如果執意去保,很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
別忘了,劉裕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謝安是朝廷實質的宰相。朝內權臣和外面大將的勾結,永遠是最遭忌諱的。
至於劉裕收復山東啊,擊潰燕軍啦,這些嘛,當然是功勞,可是那不是有句話,叫做將功贖罪嘛,你立的功呢,我們當然記得,但是你犯了這麼大的錯誤,總不能不管吧?嗯,用功勞換你的一條命,免了你的死罪,我們大家都覺得不錯,就這樣辦了。
於是劉裕風裡來火裡去,十年奮鬥,如今化為烏有。
劉裕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回到京口種地,倒是劉牢之氣不過,跑到謝安府上和謝安大吵一架,可是也難以改變結局,劉牢之一怒之下,也辭職回家。
這些訊息,如今段業這邊,當然也都知道,段業也會委婉而準確的告訴劉億如,畢竟那是她親弟弟。更何況二人之間的通訊也從來沒有斷過,倒不如加以坦蕩示之呢。
劉億如幾乎眼淚都要出來了,很明顯,她是為自己弟弟的遭遇感到不值,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如今她遠在千里之外,雖然說,她在江南,多少還有舊日相識,故舊親朋,但是,遠水根本無法解近渴內容。這一次,弟弟劉裕是惹上了不能惹的人,運氣也實在太過糟糕,實在是沒有回天之力。
她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唯一能夠抓住的,就是眼前的段業了,她頗為緊張的說道:“大人,大人,你答應我,你答應我以後一定凡事小心,絕對不能弄險!”
段業雖然不明白劉億如為什麼好好的突然說起來這個,但是還是很肯定的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拿自己的xìng命,前途,和我們整個涼州的未來開玩笑的。”
“嗯!”劉億如重重點頭,然後就把臻首埋入段業的懷裡,只有在這兒,她才能得到暫時的寧靜。
……
苻睿的行在,現在設在洛陽。
畢竟,苻睿現在名義上,還是大秦帝國的鉅鹿公,徵東大將軍,雖然說靠著耍弄兄弟情誼,苻睿從苻宏那裡騙來了一支精銳的軍隊,而且在去年兩淮之間的大戰中,苻睿展現出了自己的勢力,一度兵臨建康城下,海內為之震動,苻睿也就此名揚天下,成為真正受到天下各方認可的諸侯。
但是經過多方考慮,苻睿還是確認,目前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條件,況且關中的苻宏也已經穩住了局勢,姚萇父子已經被壓縮在隴右一隅之地,段業又佔了涼州,牢牢的對姚萇形成了俯瞰之勢,西線對於苻宏來說暫時無憂。而苻詵,苻寶兄妹,一個守住山西,一個守住兩川,一個物產富饒,足食足兵,一個形勢險要,用武之地,從地圖上看,可以說苻宏的地盤現在形成了一個從南到北的一字長舌,而這蛇的七寸位置,偏偏又有函谷關這樣的雄關險隘,苻睿自忖,自己的行為雖然面子上過得去,但是大家都懂怎麼回事,所以在道義上恐怕是站不住便宜。
因此苻睿和楚瑜商量再三,還是決定先繼續對苻宏稱臣,以苻宏臣弟的身份守住河南,以河南作為根據地,再圖將來。
正好丁零王翟斌宣佈願意歸附,前提是苻宏赦免他過去進攻苻宏的罪過,並且對於丁零人,聽調不聽宣,還每年給予適當的戰馬,武器,糧草的補給。
很明顯,翟斌肯定是遇上了麻煩,才會在自己並不是非常佔優勢的情況下選擇投降。但是在這樣的非常時刻,有人投降,肯定是好事,而且翟斌的條件雖然說看起來不太能接受。
但是你沒投降,你可以漫天要價。等你投降了,事情就不是你說的算了。
所以苻睿在假惺惺請示苻宏了之後,便大刺刺的接受了翟斌的投降,也完全沒有等苻宏的回話,直接以自己的身份,敕封翟斌為丁零單于,河南侯,鎮北將軍。從道理上來說,苻宏在苻睿出征前,授予他假節鉞的許可權,所以他這麼敕封,倒是也說得過去。
而翟斌當然也欣然接受了,並且馬上宣佈易旗幟,變衣裳,一時間,名義上苻睿眾至十餘萬,天下大震。
但是苻睿其實心裡也有說不出來的鬱悶,那就是她現在呆的地方。
其實如果有可能,苻睿是真的不想呆在中原這地方。
雖然中原中原,顧名思義,中原處四方之中,可以合天下之全勢。可是,聽起來很好聽,太平時代也不錯,真正到了亂世,那就很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