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玉山氣溫較低,四娘怕孩子受了風寒,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給阿曉披上,她看向玉山深處,安慰道:“離我們要去的地方沒有多遠了,還有幾十里路,拿到了東西咱們就出山,到時候我們把你送回家。”
話畢,還細心蹲下來給阿曉繫好了釦子。
阿曉其實不怕冷的,他體內有歲寒強化過的儒道屬性元氣流轉,儒道元氣本就屬至陽,這些寒冷根本不足以使他感受到寒冷。
不過這也是前面這個女人的一番心意,他也不好拒絕,只得感謝道:“謝謝姐姐了,姐姐不冷麼?”
“我練功的,身體好,不礙事。”女人柔和地笑道。
玉山的小道極多,多為掃墓守墓的人清掃出來,而這些墓沒有人清掃後,小徑自然也失去了維護,都被雜草所淹沒。
獨眼年輕人手裡拿著四孃的那柄鍛刀,一直走在前面清理著已經沒腰的雜草,看了看樹影,再觀察了下天上的月,嘴裡小聲唸了幾句不知名的話語,隨即回首道:“四娘,小鬼,現在已經是戌時了,要不我們原地紮營修息一會?”
“就戌時了?那倒是挺晚了。”四娘揉了揉眉心,說實話,在稻田裡打鬥了那麼久,後來長途一路顛簸至玉山腳下,又經歷了洛傑的死,她的身體也也有些吃不消,也就找了個較空閒的地方坐下了。
阿曉疑惑道:“大哥哥,你怎麼知道這已經戌時了啊?”
“很簡單,透過周圍樹木的陰影和月光與星光都可以判斷,這門方法還是我當年一位當獵戶的朋友教給我的,你想學的話我倒是可以教給你,不過卻要學起來比較麻煩。”
“那算了吧,現在時間很緊呢,大哥哥你還是先休息吧。”
茂密的樹蔭下有著一塊被清理出來的空地,四娘與獨眼年輕人找了些乾柴火,用火摺子點燃,也就生起了一團篝火,篝火在這山林裡作用極大,有驅趕蛇獸,避免受寒的效用。
遠處的山頭上還零星分佈著幾座簡陋院子,裡面還傳來隱隱約約的火光。
“那是別人的家族墓園,裡面應該是有人看守,玉山雖是一座墳山,但還是有些有錢的大家會派人看守自家的墓園,以防遭到地皮子的掘墳。”獨眼年輕人見阿曉看著那遠處的墓園,以為他不知道那是何物,如此解釋道:
“這山上其實還有很多這樣的墓園,那些都是沒有人看管的地方,有些已經被灌木和雜草掩埋了,有的早就被地皮子翻了個底朝天。”
阿曉收回看向那墓園的視線,看向在一旁收拾柴火的獨眼年輕人:“那衙門不管麼?挖別人墳墓是一件很重的罪吧?”
“朝廷的律法學的不錯。”年輕人放下手裡的木柴,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大秦律規定,盜人墳墓,為求錢財者,杖七十,賠人錢財,發配朝廷馬場養馬十年,不過這裡出了有人守園的墳園外,還有許多無主的墳園,也沒多少人管這種事。”
“既然朝廷說不能挖,那怎麼這裡的挖墳人還這麼多啊?”
“小鬼頭,誰生下來就是喜歡挖人墳墓的呢?若不是活不下去,誰也不會來這裡做這些缺陰德的事情吧?”四娘添了把柴火,插嘴道。
見阿曉還想說些什麼,四娘摸了摸他的臉,溫和笑道:“快睡吧,已經不早了,閉上眼睛,我講個睡前故事給你聽聽。”
獨眼年輕人嘿嘿笑了笑,挪了挪位置,搶先道:“我來講我來講,我知道的故事倒多一些,對付你這種小鬼頭的胃口輕而易舉。”
阿曉枕在四娘脫下的外袍上,同意地點了點頭。
“咳咳!”獨眼年輕人清了清喉嚨,小聲壞笑了下,開口道:
“自古皆知,這玉山乃是用來埋人的地方,從來沒有人來這裡耕作,雖然在整個宜安郡都沒人願意來這玉山觀光,但其實玉山也是有一個傳說的。這裡有句古話,叫做是:孑然玉山化陰煞,無雙閣山流陽峰。”
“閣山流陽峰,那裡死過二百年前淮南道最大的叛軍首領趙無想,據說當年的淮南侯與趙無想在流陽峰上廝殺了七日才擊敗了趙無想的叛軍,山上埋葬了足足有數十萬人,那整座山峰都被染成了紅色,自此以後,整座流陽峰都變成了死地,也有了一些害人性命的邪物。我今天所講的,就是與閣山流陽峰相提並論的玉山化陰煞的故事。”
那年輕人見阿曉聽得津津有味,便壞笑著繼續說了下去:
“在百年前的政文年間,有個外地來的流民不聽勸阻上了玉山,那時他想要上玉山種田開荒,愣是不信邪,有一天他開荒種地,在土裡挖出了個陶罐子,這人心裡知曉這玉山是個埋人的地方,這陶罐裡肯定是什麼寶貝,但是他滿心歡喜開啟罐子一看,你知道里面是什麼嗎?”
“是什麼?”四娘和阿曉好奇道。
年輕人降低了聲音,還故作害怕似的看了看周圍,這才陰沉沉道:“陶罐裡面裡面沒有他想象中的財寶,只有一個已經發黑的骷顱頭!”
四娘白了他一眼,還以為是什麼新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