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算是我聽過所有聲音裡頭,最難聽的一個。
就像一隻瀕臨死亡的烏鴉,忽然能開口說人話了一樣,那種詭異又讓人難受的感覺。
男人側過頭來看我,我感受到他的目光,便將腦袋埋得低低的,儘量避開他的視線。
“不用那麼怕我。”他視線依舊落在我的頭頂。
我捏著手心,沒有說話。
他的臉和許易今的很像,幾乎都沒有瑕疵,只是他的五官還是略微遜色。被鋸子拉過一般的聲音,和這張臉不太匹配。
電梯“叮”了一聲,很快就到了樓層。
他沒有動身的意思,我躊躇了一下,率先從電梯裡走出來,才見他跟在我身後一併出來。
我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身後站著一個死人,估計換了誰,也不能保持著鎮定自若。
我走到出租屋門口,低著頭假裝在包裡翻鑰匙,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
男人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欄杆直直細細的影子斜斜的立在地上。
唯獨沒有他的影子。
我低頭用手在包裡假意搜尋著,其實包裡壓根就沒什麼東西,鑰匙很容易就能夠起來。
可我就是不敢當著他的眼皮子底下掏出鑰匙。
我總想等著他先進屋,我再進去。
男人靠在欄杆上盯了我一會兒,彷彿看出了我的意圖,三步作兩步的走過來,輕而易舉的從我包裡拿出鑰匙,用鑰匙環在手裡轉了兩圈。
“喏,我替你拿出來了。”他將鑰匙掛在食指上晃動著。
我心尖一跳,立即踮起腳尖伸手去夠那串鑰匙。
他沒有還給我,而是替我將房門開啟了,才將鑰匙掛在門把手上,笑著說:“這個屋子裡面可沒什麼好看的,我在門口等你,免得你橫死在裡頭了,都沒人知道。”
我站在那好半晌沒敢動,見他只是站在門口看著我,並沒有其他動作,才試探性的去取門把手上的鑰匙。
他還是沒有反應。
我小心翼翼的進了屋子,將門給關上,看不見他的臉了,才頓時鬆了口氣兒,渾身都鬆懈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