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的勢力主要在江都以西的淮南地區,江淮之間的廣大土地皆為其所有,治下有歷陽、丹陽、鍾離、淮南、廬江、同安、弋陽七郡,計有水陸兵力十五萬人,人數四萬的上募軍是其精銳力量,杜伏威將這支軍隊作為自己的子弟兵,平時十分恩龐,但是要求也十分嚴酷,每作戰必以上募軍為先鋒,戰後檢查每一人身上的傷痕,如傷在背後即刻處斬,因為傷在背後表示其臨陣退後。每次戰勝,杜伏威都把資財賞給全軍,因此部皆為杜伏威盡死力,人自為戰,所向無敵。
但是江淮一帶也並不是只有杜伏威的存在,只是杜伏威實力最強,此外還有吳郡沈法興和江都李子通,這三支勢力佔據了江淮和江南廣袤大地。
這三支勢力之中,濃法興和李子通奉李密為主;杜伏威則以隋臣自居,楊倓當年於洛陽登其為皇泰帝時,杜伏威上表稱臣,被封為楚王,官拜東道大總管,當然,這種歸降只是名義上的,楊倓不可能來干涉杜伏威的事務,所以杜伏威仍然是一家獨立勢力。但隨著王世充的篡位成功,使杜伏威一度處於迷茫之中,後來他索性自封為大將軍而自立。
這一天下午,一支商隊趕著幾十匹騾馬,滿載貨物的走進了歷陽城,商隊為首之人正是從鄴城趕來的張宣,他此時已經從西域行臺省還朝,擔任大隋禮部縱橫司司長,二十幾黑冰臺暗衛扮作商隊夥計,保護張宣一路南下。
他們是從海路而來,於江都郡登陸,要穿過李子道的勢力範圍才到歷陽,自然不可能披甲戴盔、穿著朝服南下,所以只能改扮成商人。
歷陽作為杜伏威的都城,人口密集,商業繁華,城內商旅往來不絕,叫賣之聲此起彼伏。
張宣帶來的是貨物是北方特有的皮毛,在江淮十分罕見,一進城張羅,就被幾家商鋪掌櫃搶購一空。
處理好了貨物,張宣便在城門附近找了一家客棧入住,這是歷陽頗有名大客棧,掌櫃姓古,四十餘歲,看起來和藹和親。
手下們分別去休息了。張宣則找到了掌櫃,他有些事情需要諮詢問,兩人在後堂坐下,古掌櫃命夥計上了茶,笑眯眯道:“聽張兄弟口音好像是北方人?”
張宣笑了一笑,道:“小弟是渤海郡人,經營皮毛生意,這東西在北方常見得很,基本賺不到什麼錢,想著如今天下大亂,道路封閉,說不定在南方是稀缺之物,於是就來南方找找門路。不曾想剛一入城就被搶了個精光。”
“皮毛在南方確實很稀缺。”古掌櫃笑了笑道:“不知張兄弟,有何事情要問?”
張宇本來想打聽一些訊息,不想反被掌櫃盤問了起來,他笑了一下,“也沒什麼事,只是有件事想向掌櫃打探一下。”
“張兄弟你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奉告。”
“我是和幾個洛陽的商業朋友一起來的,他們以往幫我在鄭國銷貨,這一次我們打算一起考察南方對皮毛需求,只不過在譙郡失散了,他們也會來歷陽。不知這兩天可有從洛陽人駐足於此?”
張宣知道杜伏威原本是效忠皇泰帝楊侗的,而王世充篡位了幾年,也不知杜伏威是否和王世充有聯絡。
“洛陽人啊?”古掌櫃苦苦思索了一會兒,道:“半個月前倒是有洛陽人來過,不過他們不是商人,而是來自洛陽的使臣,至於別的洛陽人倒是沒聽說,也或許沒住在我這裡。”
“多謝相告。”張宣心頭一沉,王世充果然也派使者來了,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喧鬧聲,一名夥計跌跌撞撞跑進來。
“掌櫃,外面衝來了好多士兵。”
古掌櫃騰地站起身道:“士兵來做什麼?”
夥計看了張宣一眼,低聲道:“他們是來找這位張爺的。”
古掌櫃遲疑地看了一眼張宣:“張兄弟,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宣笑了一笑,“可能是我帶來的皮毛驚動了什麼大人物!”
古掌櫃恍然道:“皮毛少見,張兄弟這一回到了這麼多來,驚動官府也正常。”
“既然來找我,我就去看看吧。說不定這就是我要找的門路。”張宣是奉命出使的使者,並不擔心遇到兵。他快步走到前院,只見前院站著數十名手執長刀的彪悍士兵,上前拱手道:“我就是從北方來的皮貨商人,各位找我何事?”
為首校尉一揮手,“把他抓起來!”
“慢!”張宣冷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道:“我乃是大隋使者,你們膽敢無禮?”
“校尉,您看!”一名士兵接了過去。
校尉識字不多,不過這一個‘隋’字他倒是認識的,他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張宣一眼道:“你是隋朝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