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飛機停落在警戒度拉到最高的機場，當機艙門開啟的一瞬間，準備完全的醫療組直接飛奔而上，將躺在床上昏迷過去的蒼白麵色的少年轉移到他們早已準備好了的護理車中，做最基礎的防護治療。
白色的專車拉長警鳴揚長而去，在它四周護衛著的是各種樣色的越野車，車裡人的回來用不著驚動管理組織，但是卻瞞不住那些早已看淡世俗紅塵的古武者們，作為曾經被認定是老山長繼承人的呂赤軒，無論是死是活，亦或是修為大減，多少都需要有一個說法。
這些武者彼此之間聯絡不多，如今的世俗基本上已經容不下他們這些可能會遊離在制度之外的人物了，與其如同稷下學宮一般困於一山，他們大多更願意體會一下正常人的生活，為世俗的柴米油鹽而奔波。
除去那天下第一人的武力和榮耀，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可能就是自由了吧？他們不願意自己選擇的人生和路被人打擾，大多數都大隱於市，可是今天，沒有任何人發起什麼集合聚會，但是這些太久不曾在人前露面的武者們，放下了今天他們應該去做的事情，三五成群或者一倆為伴來到了這裡。
車上的那個孩子從某種角度來說是被他們認同和選中的人，時到今日，願意從小就隻身踏足各大家武學庭院的練家子已經不可見了，若是出身平凡他們還能理解。
誰無年少輕狂時，誰無江湖持劍意？
華夏呂家的繼承人，硬生生是在不通報身份的情況下，透過踢館的方式學到了百家所長，這樣的壯舉若是放到千百年前的江湖之上，恐怕已然天下盡知道，就是那茶社當中的說書人也得亮出大拇指，道出風流少年四個字。
看著遠去的車隊，莫玖抱著胳膊站在機艙門口，心情百味陳雜，不知何為可言，不知何可語。
處理完畢聘用護理的事情之後的司總管站在莫玖的背後，他是看著這丫頭在呂家長大的，對於她的性子不能說完全瞭解，但多少也曾知道過一點。
眼前的這樣的呂赤軒是莫玖不能夠接受的，這個看似堅強冰冷的女孩啊，實際上也只不過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傻女孩啊，司總管見過了太多這樣的女子，嘆時青絲，悲時白首。
司總管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沒有張嘴，對方若是沒有這個念想，就純粹的當做自己想多了就好了，何必讓這樣的一個好女孩去去往那樣的一條路上呢？於情於理，都算是自己老不羞了。
“司總管。”不知道是自己嘆氣聲大了，還是對方太過於敏感了，這個扎著高馬尾穿著西裝的女孩，往後散了皮筋，往前鬆了領帶，與平時的冰冷不太一樣，現在的莫玖呈現出來的是一種殺機四溢的感覺，即使是司總管這種見過了江湖風雨的老人也不得不感嘆一聲。
“莫姑娘何事，說便是。”司總管面不漏顏色，看著眼前這個約莫是有赴死之意的女孩，輕輕問道。
“可否讓我再回賽可瑞，我……”
“莫姑娘可曾想過此去結果若何？”司總管打斷道，“莫姑娘只是看到了軒少爺眼前的狼狽樣，就算拋開軒少爺實力大不如前的前提，他身邊也是有那稷下學宮的首席大弟子未來的準天下第一人簡申持劍保護的，縱使這般少爺也未曾在賽可瑞討得一個好，所以，莫姑娘就算去了又如何？”
“總不能……”
“能。”司總管從莫玖的身邊走過，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只是走了三五步之後才又停住了腳步，不知道是這年老了，動了不知道多少年前就丟到無影無蹤的菩薩慈悲心腸，亦或是作為同在呂家做工的家臣之間的照護，司總管還是多說了一句話。
“恕我這老不死的多嘴則個，莫姑娘與少爺，這輩子應當是有緣無分了，這人老了，話也多，姑娘莫怪，若是莫姑娘非要行那號齊天大聖的猴子的意志，此去不復回，這世間約莫也只是少了個痴心人，多了個償還不了的情債，這般的印記留在少爺心中，倒是將莫姑娘的身份壓低了幾分。”
司總管的腳步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沒有停下，此時的機場還有幾輛留下來等他的車，雖說只是一個家臣，但好歹也算是呂家的老人，這點待遇倒是不值廢幾滴筆墨去記。
而那獨自站在高處的莫玖姑娘，在漫天的大學和狂風中佇立在，如同千年前的雕像一般，那沒了約束的青絲在空中隨意飛舞著。
二三晶瑩，不知是負了韶華還是亂了流年。
華夏呂家大堂當中，足足十六位老人坐在各自對應的位置上面，除了堂中最上首左手位空著，其他的位置上面都坐著人，那個位置是留給未來呂家當家人的位置，而右手則是坐著如今代為當家的呂家老太爺。
“軒小子快回來了。”老太爺說完這句話之後，端起放在桌子上面的茶，輕輕的吹了吹，茶香四溢，輕抿一口，入口甘甜回味無窮。
喝完茶，放杯，老太爺的眼掃過四周，在座的家族老人當中沒有任何一個敢私下議論什麼，甚至連大氣都不太敢出一聲，與當初議論該如何帶回呂赤軒時候不太一樣，這人帶回來了，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沒人想要說什麼麼？”老太爺閉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面，“情況就不用我多跟你們說了吧？無論是家族的影子還是你們自己的渠道，對於這次的事情，怎麼看？”
“這……”
“唔……”
長的像胖彌勒的三老太爺算是在場所有老人當中除了老太爺之外話語權最重的一位了，他如果都不開口的話，那麼其他的老人也只能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人或者盯著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