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雲道人故作不解:“你這又是何故?”
公孫憶正色道:“因為你的師父——息松道長。”
“你到底要說什麼!如何提起我師父!”赤雲道人心跳加速,“你若是想和我細談,大可在天機閣找個沒人的地方攤開說明白便是,走了一個月到這荒山野嶺,你也不怕麻煩!”
公孫憶哪裡理會赤雲道人的抱怨,接著問道:“赤雲,你莫要扯開話頭,我只問你,在試煉之地裡頭,到底息松道長和你說了什麼?
赤雲道人面色漸漸嚴肅,一雙眼死死盯著公孫憶,想要從公孫憶臉上看出什麼,可公孫憶也是面沉似水,一副不弄清楚便不會善罷甘休的模樣。
公孫憶見赤雲道人不言,當即又道:“這件事畢竟茲事體大,雖有些話不當說,可我還是要跟你挑明,如今武林紛爭四起,多少滅門滅派之事你我親眼瞧見,起初我以為全是極樂圖引起,卻不曾想這些矛盾的背後,有那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路走來,雖是心中疑問越來越多,但也弄清楚想明白不少事,天池堡和五仙教的恩怨、莫卓天和十二部族的糾葛、葉懸癲狂害病、雪仙閣分崩離析、還有多年前潛入忘川地宮的道童,這許許多多的事,無一不是指向你師父息松道長,他便是那個執棋者!”言及此處,公孫憶刻意停頓,便是要瞧瞧赤雲道人的反應。
赤雲道人一聽,先是緊張不已,公孫憶所言不假,即便是自己沒在試煉之地裡見到師父,公孫憶所提起的這些武林恩怨糾葛,自己也不止一次地懷疑是師父息松道人所為,只不過是在試煉之地裡頭和師父見了一面之後,才知道師父為何會做這些,只是師父特意交代不能向外人提及,又怎好忤逆師父,將師父的大計透漏給公孫憶!
公孫憶見赤雲道人仍是不言語,已然料定自己心中所想,於是又道:“赤雲,到底有何難言?連對我都不能說嗎?”
赤雲道人皺緊眉頭:“哪的話!我哪有什麼話不能跟你說,只是....只是.....只是...唉!”
公孫憶瞧見赤雲道人開始糾結,便知其心中動搖,索性不再開口,只是目不轉睛地瞧著赤雲道人。
赤雲道人一拍大腿:“罷了!罷了!怎麼鬧到最後我這最好的朋友反倒懷疑起我師父來,公孫憶,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師父他老人家的確活著,我在試煉之地裡頭消失那段,也的確是去見師父了,我見到師父時,心裡頭的訝異遠比你深,他畢竟是養我教我的師父!後來師父和我二人密談,的確說了許多此前我並不清楚的事,也知道我師父的一番苦心,只是我答應師父,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公孫憶,你是我朋友,又怎好讓我為難?”
公孫憶心中暗暗嘆息,終是怕什麼來什麼,面前的赤雲道人如此糾結,顯然不似做偽,而這也是公孫憶最為擔心的地方,倘若息松道人仗著是赤雲的師父,將赤雲也一併瞞著,想必息松道人要做,一定是見不得光的事,不然大可不必讓赤雲道人隱瞞,只是想不通息松道人已經消失了這麼多年,為何會在試煉之地特意在赤雲面前露面,息松道人到底要做什麼?
公孫憶越想越覺得事態嚴重,心中打定主意,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讓赤雲道人開口,哪怕是說些試煉之地裡頭,他和師父見面的場景都是好的:“赤雲,不是讓你為難,實在是牽連甚廣.....”
公孫憶後話未完,赤雲道人便著急打斷:“公孫憶,你莫要再問,我已經答應師父不說,那我就一定不會說的,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毫無怨言。我只能告訴你,我師父要做的事,那都是為了武林正道,為了芸芸蒼生,相較於我師父的境界,咱們太過狹隘自私,你放心,我師父和你絕不是對立的,和武林正道絕不是對立的,當初我和你一樣,也十分不解為何我師父要假死藏身,直到他說了實情,我才明白師父不易,我以性命保證,我師父做的事,只會對你、對書白、對晴兒、對所有正道志士大有裨益!其他的,我不能再多言了!”
公孫憶一雙眼好似要將赤雲道人看穿,眼下赤雲道人越是替息松道人說話,公孫憶心裡越是沒底,在試煉之地裡頭,打從赤雲道人消失到後來在石門處再見面,差不多一天時間,息松道人便徹底將赤雲道人控制住,這恰恰表明息松道人要遠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厲害,公孫憶想到天機先生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再也忍不住道:“赤雲,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何要扯謊帶你出來嗎?”
赤雲道人當即一愣,脫口道:“為何?”
公孫憶微微一笑:“我已有必死之覺悟,帶你離開幻沙之海,便是讓你師父離書白他們遠一些,你是我摯友,我不能眼睜睜瞧你誤入歧途,被你師父蠱惑,我自知不敵他,便以死來證明你師父說的全是誆騙你的話!”
赤雲道人急道:“你莫不是入了幻境迷了心智,我師父怎會誆我?你又說什麼必死覺悟!你死了晴兒怎麼辦?跑了一個月,哪知道是陪你發瘋,”言及此處,赤雲道人起身要走,口中道:“既然沒有斑斕谷的事,那咱們這就回去,丟晴兒在大漠,你這個當爹的倒忍心!”
公孫憶望著赤雲道人的背影出神,遲疑間只覺身側真氣襲來,下意識手掌撐地彈地而起,堪堪躲過來襲,待得公孫憶穩住身形,蘇紅木早就在不遠處站定一臉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