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不再說話,心裡吞著一口氣。但也無力再與喬長風做口舌之爭,他心裡也知道,這些都是沒有什麼用處得,但說出來至少可以試探一下喬長風得反應。作為一個專業得殺手,他很出色,但李復無意誇讚。
練完劍得白清顏見兩個人沉默著,氣氛尷尬,也就不怎麼說話,這些日子,李復得懷疑讓大家的心裡都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雲,怎麼都揮之不去。
不用說,大家都產生了信任危機,白清顏本來對喬長風的一點點建立起來的信任就快要土崩瓦解了。因為她確實是見過穿著一身黑衣服的李復,那黑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少爺會穿的衣服。
一天下來的沉默,雖然大家心裡都很壓抑,但誰也不去捅破這些事情。彷彿是要抓住這片刻的和諧,但也不過是貌合神離罷了。李覆在沒有找到暗龍派的根底之前是不會跟喬長風撕破臉皮的,而且,這些日子他也沒有發現喬長風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除了他接近白清顏以外,那可能是由於他喜歡白清顏,他是看得出來的,那種隱忍的喜歡,正如他和牧歌一樣的。
一直到晚上,三個人還仍然是沉默的相對,連吃飯都沒有怎麼說話,夜色漸漸的濃了,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溫如卿想偷偷的溜出去看望白清顏。他這幾天都被父母盯著用功讀書,很是煩悶,連他想要過來看望白清顏都沒有機會。
一直到剛才,他用功的背下了父親讓背的所有的內容,這才有機會可以來看望白清顏。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師父了,甚至都有點想念寒月了,不知道師父最近怎麼樣了,自從那次大病初癒之後,師父就氣色好了很多。
不知道這麼多天都沒有見了,師父會不會想念他呢!他心裡忐忑又激動,一下子撞在了迎面走來的那人的身上。堅硬的肩膀,來人一甩袖子,冷哼了一聲。似乎正是過來攔截他的。“你這跌跌撞撞的又是準備去哪裡。”
溫如卿抬頭,一撇那人寒冷的嚴厲的眸子,忙的低起了頭,感受到一陣毛骨悚然,甚至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父親,我這是準備去見客了。”
“我才讓你背完書,你就這麼著急的去見你師父,看來你師父在你心裡的地位不低啊!以前也從未見你如此的尊敬與我。怎麼,如今有了師父就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那人怒目圓睜,彷彿是想起了某些令人生氣的往事。
“父親……”溫如卿無力的叫了一聲,似乎是提示他不要再說下去了。怎麼,父親是覺得我不尊敬你嗎?那你又何嘗尊敬過我?似乎已經是不可再提起了。但回憶卻是越來越近了。
“怎麼,如今你帶一個外人來家裡,就不和我只會一聲嗎?你的眼睛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父親!究竟有沒有這個家!”那男子咄咄逼人的語氣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啊!尤其是對自己,這溫家幾百口人,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他都從不曾如此的語氣與他們講話。
唯獨對他,只有這一種語氣。唯獨對他,是個例外。溫如卿無力反駁,但是他真的是受夠了。彷彿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父愛一樣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什麼樣的,他覺得殘暴無禮,別人卻都覺得和藹可親。只不過是他沒有見過罷了,所以不能夠理解。
“我與父親提起過,可父親不允。所以我去問了母親,母親讓我自便。”溫如卿低著身子回答,彷彿他永遠比自己的父親矮一截似的,可是他的父親並不高,不足六尺,而他與父親卻不知道差多少,因為從來沒有並肩站立在一起過。
“你倒是說得好聽!我又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去問過她,她一向可憐你,自然會偏向你。你從前做錯過許多事情也就罷了,如今,你一定要把你師父還有這一群來路不明的人都給我從溫家趕出去,否則,我就請人來讓他們出去。”
做過許多錯事?溫如卿是一件也不記得,不,是一件也沒有做錯過。罷了,他每次說罷了又有哪一次真的罷了呢?溫如卿在心裡苦笑,說不出話來。
“父親從小教導尊師敬長,如卿一直謹記於心,不敢有絲毫違背。如今既然已經拜她為師,自然不會做出這種沒有修養的事情。還望父親成全。”溫如卿說,話語裡不卑不亢。
誰料聽了這話是更加的動怒了,迎面一腳衝著溫如卿踢了過來,溫如卿是來不及閃躲的,結結實實的承受了,被踢的地方隱隱的痛,為什麼每一次都要踢在同一個地方,為什麼那些事情明明與他無關,卻是一次一次的被記恨,被翻舊賬到如今。
他的父親,是個武夫。他沒有見過他上戰場殺敵的威風的樣子,儘管大家都誇讚他。他每一次領會到他的功力高強的時候,都是在被打了的時候。說來實在諷刺。溫如卿踉蹌著,倒在了堅硬的石頭上。